這個動作像凌空一道閃電,竄進了歸兒腦海,在那里照出一片明亮。
她猛地想起白練回家時,執(zhí)意送她那對藏劍簪時的情景。
她不顧自己阻攔,執(zhí)意將簪子插入她發(fā)間,說:“三嫂,這簪子不是要你把過去的鋒芒藏起來,是讓你將它蘊養(yǎng)其中,來日,出鞘之時,必定光芒璀璨,更甚從前?!?/p>
她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將領(lǐng),不懂那些堂堂正正的兵陣之道。
她擅長的是什么?
是當(dāng)年還是個小土匪時,帶著十幾個兄弟,就敢在蠻族的縫隙里鉆營,是劫掠,是奇襲,是匪氣。
她本來就是個土匪,裝什么將領(lǐng)。
她閉上眼,腦內(nèi)卻不再是白練,而是自己,當(dāng)年灰頭土臉卻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皮的像個猴的自己。
她問那時的自己:“你會怎么做?”
萬歸兒俏皮一笑,帶著她看向棋盤。
余成棟的主力正瘋狂涌向她的腹地。
勢頭猛,兵力足。
自己這邊,回援是來不及,打也打不過,守也守不住。
那就不守了!
萬歸兒眼中猛地爆發(fā)出駭人的亮光,所有猶豫慌張頃刻褪去。
她不再看那支即將刺入腹地的紅色兵流。
手中令旗揮舞,將剩余幾個隘口的守軍盡數(shù)抽調(diào)出關(guān)。
合兵一處,從山嶺入平原,勢如流水,順其自然。
“她……她這是要做什么?”看臺上有人驚呼。
“渡河?此刻渡河?她不管主將死活了?”
余成棟也瞥見了對方的動向,先是一愣,隨即嗤笑:“瘋了不成,想換家。腦子被驢踢了吧?!彼敛焕頃?,繼續(xù)猛攻。
渡河需耗時一輪。
第五輪開始鼓聲敲響的同時,因大雨而延遲的糧草與兵甲補給終于同時送達雙方大營。
她沒有剩一點補給,全部用光,隨后沒有絲毫停頓,令旗指向那座剛被大火燒過、余成棟僅留了少許殘兵看守的中心糧倉。
此刻,窩窩囊囊了一整局的兵卒如餓狼撲食,瞬間淹沒了留守的紅色殘兵。
幾乎在余成棟的先頭部隊逼近萬歸兒中軍大營的同一時間,代表中心糧倉的據(jù)點,插上了萬歸兒的黑色旗幟。
余成棟攻勢已成,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(fā)。
他看著被奪取的糧倉,一咬牙,繼續(xù)命令全力進攻萬歸兒的主將營壘,同時命駐守在后方的少量部隊向中心地帶轉(zhuǎn)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