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荊府之內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正廳里支起個黃銅鍋子,滾燙的濃湯咕嘟咕嘟冒著熱氣,各式鮮菜肉片擺了滿桌。祖母雖高興,因為年紀大,只飲了幾杯,便早早睡去。
白練和三位嫂嫂圍坐一旁,杯中斟滿了琥珀色的暖酒。
“看那余成棟的臉,青了又白,白了又紫,比那戲臺上的變臉還精彩的時候,我心里別提多痛快了”萬歸兒臉頰緋紅,舉著酒杯,笑得暢快。
“三嫂今日真是,匪氣滔天,帥得很?!卑拙毰c她用力一碰杯,仰頭飲盡,辣得吐了吐舌頭,眼角眉梢卻全是笑意。
連日來的憋悶仿佛都隨著這場勝利和這杯熱酒蒸騰散去。
大嫂夾了一筷子嫩羊肉放到白練碗里,柔聲道:“快吃點東西墊墊,空肚子喝酒傷身?!?/p>
二嫂則忙著給萬歸兒布菜:“今日歸兒當立首功,嫂嫂也伺候伺候你?!?/p>
屋外秋分瑟瑟,也被這暖意沖散的全無。
白練又飲了一大口酒,甚至想把現在這一刻全融在酒里,永遠裝在胸膛。
突然,
“圣上口諭倒——”
太監(jiān)特有的喑啞聲音拖長了尾音,屋內歡聲戛然而止。
眾人慌忙起身迎旨。
一名面生的內監(jiān)面無表情地宣讀了口諭,內容與皇帝所言分毫不差,左不過多了些留情的話。
內監(jiān)離去后,屋內陷入一片沉寂。
鍋子依舊滾沸,卻無人再動筷。
白練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翻涌的驚疑。
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周圍,恍覺樹影蔥蔥。
她看向三位嫂嫂,聲音和往常無異:“嫂嫂們不必擔心,練兵而已,我去去便回。明日的文試,”她特意看向大嫂和二嫂。
“陛下只說不讓我去,沒說不讓荊家其他人去。兩位嫂嫂才學遠超于我,明日會場,不必拘謹,盡管大方展示,一切,有我呢。”
祝余和柴三金一個善詩,一個善算,加上今日自己和三嫂得的籌,不出意外,石榴冠該完璧歸趙。
圣意當頭,她為防再生事端。
踏著夜色出了門。
馬車駛離荊府一段距離后,她催動內力,探勘著周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