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凍死個人,連他娘的一個人影都沒有,巡個球的巡啊。”在前面探路的趙小七聲音里帶著哭腔。
“閉嘴?!蓖鹾宇^朝著趙小七吼道:“要是見著活人了,咱們他娘的還想活嗎?去年冬天右衛(wèi)城破,人頭都他娘的滾成西瓜了,你忘了?”
右衛(wèi)城破?記憶碎片被刺了一下。張墨甩甩頭,強(qiáng)迫自己瞪大眼,掃視前方白茫茫的山坡溝壑。
風(fēng)在耳邊呼嘯。除了風(fēng)聲、踩雪聲、喘息,一片死寂。
巡邏路線沿著坍塌的土墻基址向前。趙小七走在最前面,王胡子在其后。張墨夾在中間,他模仿著劉長腿放低重心,眼角余光卻死死盯住兩側(cè)雪坡。
突然,探路的趙小七腳步頓住,僵直得盯著左前方一處陡坡下。
“胡子哥?!壁w小七的聲音都變調(diào):“有東西?!?/p>
所有人動作頓時凝固了。王胡子一矮身,蹭的躥到趙小七身邊,朝著趙小七手指的方向看去。
張墨的心臟像是被猛的攥了一下,抽抽的生疼。他很清楚,這里不是前一世的擂臺上。
在擂臺上重傷了,還有一線生機(jī)。
而在這里,只有兩個選擇,要么活,要么死,沒有第三個選擇。
陡坡下,風(fēng)卷開積雪。一片暗紅色的雪地上,幾根折斷的黑色羽箭斜插在血跡邊緣,積雪下埋著半截刀柄。
王胡子臉上的刀疤扭曲起來:“操,有埋伏!”他嘶吼著拔刀:“結(jié)陣,靠墻。長腿,弓箭準(zhǔn)備?!?/p>
晚了!
“嗚嗷——!”
呼哨未落,雪坡上,十幾道兇悍身影暴起。
那十幾道身影身披灰白皮袍,戴皮帽,只露出兩只眼睛,從雪坡上急沖下來。
“北原探馬?!蓖鹾幽勘{欲裂,抽出腰刀就迎了上去,口中還大吼著:“拼死命啊,不拼也是死”。
王胡子的話音未落,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冷箭,“噗”地一聲,精準(zhǔn)地貫入他大張的口中。
箭頭帶著血沫和碎牙,從后頸穿出。他那粗壯的身體猛地一僵,怒吼戛然而止,像截木樁般直挺挺的栽進(jìn)雪窩。
“胡子哥?!壁w小七的哭腔瞬間變調(diào),成了絕望的尖叫。
老病號吳老蔫直接被這血腥一幕駭?shù)冒c軟在地,劇烈咳嗽變成了嗬嗬的倒氣聲。
弓箭手劉長腿反應(yīng)還算快,驚駭中本能地側(cè)身翻滾,同時摘下背上的步弓,試圖尋找冷箭來源。
左、右兩側(cè)雪坡,十幾道披著灰白皮袍的身影如同雪地里的惡狼,矯健地滑躍而下,手中彎刀反射著雪光,瞬間撲到眼前。
最近的兩人,一個直撲僵住的趙小七,另一個刀鋒直指地上掙扎的吳老蔫。
張墨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暴戾轟然沖出。
“都給老子死球?!睆埬蠛鹨宦暋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