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?!贝缥纳近c頭,“正好帶你長長見識,賭石這行當,比做假更考驗眼力。”
兩人吃過早飯,慢悠悠地往玉石市場走去。
此時的市場剛開市,攤主們正忙著卸貨,把一塊塊裹著泥土的原石擺在攤上。
陽光透過遮陽棚的縫隙灑下來,在原石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“你看這塊?!贝缥纳街钢粔K籃球大小的原石,表皮是粗糙的黃沙皮,用手電筒一照,里面透出一抹陽綠色,“這叫‘開窗料’,攤主已經(jīng)擦開了一小塊,看著有綠,但誰也不知道里面的綠色能延伸多少。”
“也許往里一公分就沒了,也許能貫穿整塊石頭,這就是賭石的內(nèi)幕?!?/p>
攤主是個精瘦的中年人,見他們感興趣,連忙招呼:“老板好眼光!這可是帕敢場口的料子,你看這綠,多正!便宜賣,八百大洋!”
寸文山嗤笑一聲:“八百?你咋不搶呢?”
“這綠看著艷,其實是‘癬加綠’,里面的綠跟著黑癬走,根本取不出完整的料子,最多三百。”
攤主臉一紅,嘟囔著:“五百,不能再少了。”
“三百五?!贝缥纳睫D身就走,“不賣拉倒。”
“成交!”攤主連忙喊住他,臉上笑開了花,“看您是懂行的,虧本賣給您了。”
寸文山讓攤主把原石裝起來,付了錢,對段景宏說:“這料子雖然出不了手鐲,但取幾個小吊墜還是夠的,轉手能賣五百,不算虧?!?/p>
段景宏好奇地問:“六爺您咋知道里面有綠?”
“看皮殼?!贝缥纳角昧饲迷谋砥?,“這黃沙皮下的‘松花’是活的,呈帶狀分布,說明里面的綠色可能順著紋路走。”
“而且表皮的‘癬’是黑色的,這種癬不容易吃綠,比灰色的癬好得多。”
他們繼續(xù)往前走,段景宏的目光被一塊巴掌大的黑烏沙皮原石吸引了。
這塊石頭不起眼,表面坑坑洼洼,還沾著濕漉漉的泥土,但用手電筒貼著表皮照時,里面透出的綠色卻格外濃郁,像一汪深潭。
“這料子不錯?!贝缥纳揭矞惲诉^來,仔細打量著,“黑烏沙皮,場口正,你看這透光性,水頭足得很。”
攤主是個緬甸婦女,用生硬的中文說:“這是老坑料,六百大洋?!?/p>
段景宏心里怦怦直跳,這綠色看著比剛才那塊好多了。
他看向寸文山,見對方微微點頭,便咬了咬牙:“五百大洋,賣不賣?”
緬甸婦女猶豫了一下,看了看寸文山,又看了看段景宏,最終點了點頭。
付了錢,段景宏抱著沉甸甸的原石,手心全是汗:“六爺,這料子能出好東西嗎?”
寸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得神秘:“回去切開看看就知道了?!?/p>
“有時候,最不起眼的石頭里,藏著最驚喜的綠?!?/p>
陽光穿過市場的遮陽棚,落在兩人身上,把影子拉得很長。段景宏低頭看著懷里的原石,忽然覺得這賭石和自己現(xiàn)在的處境很像。表面看是跟著寸文山學造假的亡命之徒,內(nèi)里卻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。而這石頭里究竟是滿綠還是廢料,就像他的臥底任務一樣,不到最后一刻,誰也說不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