塾館還有兩日就放年假,姜義卻早早應(yīng)承下了,要做個響頭大的炮仗,保管比村口大牛家的響。
院里火藥味漸濃,灶房里也香氣正釅。
柳秀蓮拎著個勺子,在鍋邊守著,挺著肚子也不肯歇,偏說這年節(jié)的炸貨不能假人之手。
油溫幾成、裹粉厚薄,一點也馬虎不得,差一線,酥肉就膩了。
姜義伸過頭去想幫一手,被她瞪了回來,說他一雙手粗得像鋤頭,別把年味炸成年災(zāi)。
只得訕訕退回去,捻了撮硝粉,繼續(xù)鼓搗炮仗。
正忙得歡,一陣吵嚷忽地從村頭塾館的方向傳來,像是誰家豁出命在喊。
沒多會兒,院外就冒出村頭牛嬸的聲音,喘得跟拉風箱似的,話里頭帶著股子驚慌。
“姜老弟,快些快些!塾館那兒闖進來頭野豬,可了不得啦!”
她人還未見著,嗓子已經(jīng)炸開了。
“你家那明小子……哎喲,他……”
話只說到半截,后頭全被她那口急火燎的氣給吞了,連喘帶咳。
姜義聽得面色一變,顧不得細問,腳下“啪”地一聲蹬地,人已經(jīng)躥了出去。
塾館門口,早已圍滿了人,老的少的,探頭探腦的。
有娘兒們在邊上哭著喚娃兒名字,帶著哭腔。
也有漢子夾在人堆里,伸長脖子往里瞅自家娃。
空氣里混著塵土、汗味,還有野豬身上那股子腥臊氣。
門前幾張板凳歪歪倒倒,像是誰落荒而逃時踢翻的,摔得四仰八叉。
姜義皺了皺眉,腳下加勁兒,硬生生擠進人堆里。
屋里頭,一頭半人高的野豬,正被幾個壯漢死死按住。
四蹄亂蹬,嘴里嘶吼著,身上還帶著幾道擦傷,看著像是在院里折騰過一場。
姜義滿腔的急,奔著屋里頭四下尋人。
好容易在講案旁的角落里,瞧見了熟悉的一團身影。
自家那小子,正與夫子蹲在一塊。
(請)
n
塾里有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