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里的憨厚勁兒不見了,眉梢眼角都藏著火星子。
手上沒停,先往爐膛里添了幾塊上好的焦炭,又猛地拉動了風箱。
那爐火便呼啦一聲躥了上來。
他指了指角落里,一堆黑沉沉的鐵料,聲如錘響:
“老弟,眼下要打的,就是這幾塊坯子?!?/p>
姜義不言聲,只點了點頭,擼起袖子,跟著他一塊兒搬鐵。
那幾塊鐵坯,黑得發(fā)亮,分量沉得嚇人。
兩人合力,將其中一塊塞進爐膛。
只聽“哧啦”一聲,那鐵被火一吞,不多時,就燒得通體通紅,亮得扎眼。
連帶爐邊的空氣都扭曲起來,連呼吸都帶著燙。
唐鐵匠抄起一對長鉗,姜義也提了另一頭。
兩人動作熟稔,將那截紅得發(fā)亮的鐵塊從爐里夾出,落在砧上。
火星四濺間,唐鐵匠已經(jīng)換了錘,中錘在手,便是一番敲打。
節(jié)奏極快,不帶一絲拖泥帶水,鏗鏘作響,錘錘帶著章法。
接下來,便輪到姜義出力了。
抄起另一把長鉗,穩(wěn)穩(wěn)地扣住鐵坯一端,防著那東西在錘下亂竄。
唐鐵匠吆喝一聲,姜義便照著號子起錘,沉著一口氣,掄起那柄大得不像話的鐵錘。
砰!
一聲悶響,像是擂鼓。
火星迸裂,帶著焦鐵的氣味竄進鼻子,“嗤啦嗤啦”的聲音在耳邊炸開。
一錘接一錘,既不能太快,怕炸了紋理,也不能太慢,失了火候。
于是便只有均勻地砸,穩(wěn)穩(wěn)地砸,把一腔力氣,一絲不剩地送進那塊紅得發(fā)亮的鐵里。
那鐵坯在錘下緩緩延展、變形。
唐鐵匠時不時停了,略一打量,又“哐啷”一聲,把鐵坯重新推進爐膛,繼續(xù)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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