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座后,并不多寒暄,只言簡意賅地道明來意。
縣里的林教頭,托他捎話。
問問姜家,孩子去縣尉司習武的事,究竟思量得如何了。
姜亮轉過年便滿六歲,腳步也站穩(wěn)了,正是立根打底的時候。
林教頭嘴上雖說“不急”,等個一年兩年也無妨。
可那話里,總藏著點催促的味道,像是怕這苗子給耽擱了。
柳秀蓮立在屋梁下,衣袖里攏著手,眼神卻落在兒子身上。
她不言語,只站在姜義身側,仿佛那口氣一吐,便要送兒子遠走。
姜義俯下身,蹲得與兒子平視,語聲低緩,認認真真問他:
“你自己,怎么想的?”
小兒垂著眼,眼底卻藏著火星似的光。
林教頭說他是塊好料子,將來能練成真功夫。
這話一年過去,仍舊在他心頭亮著。
只是他一抬頭,看見娘親眼角那道淡淡的褶子。
嗓子里便像塞了團棉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說不出口,偏又不舍得不說。
岑夫子倒是個明白人,話頭一轉,不動聲色,捻著胡子道:
“這年紀,倒也耽誤不得,是該早些做個抉擇?!?/p>
頓了頓,又慢條斯理地補上一句:
“反正啊,歲數(shù)到了,若不往縣里去,留在村里,也該送來塾館,跟著老夫讀些圣賢書了?!?/p>
聽著是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師道話。
姜明當年,便是這年紀進的塾館。
姜亮卻不同,一聽“塾館”二字,臉色就有點發(fā)蔫,仿佛書聲里藏著鬼。
他天生坐不住,最怕那些讀書認字的日子。
聽了岑夫子這話,身子忍不住往后縮了縮。
姜義瞧得出來,拍拍兒子的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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