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昕看著那高不可攀的帝王一步步從高位上走了下來,心跳忍不住加速。
綠漪退后兩步,俯身跪拜。
姜昕卻不用,就算是初見那夜,他多疑又冰冷,也沒有讓她跪過他。
好似從最初,她在他這里就有了特權。
段修漠握住她柔軟的小手,“手這么涼?”
帝王有些不悅地斥問綠漪,“你們怎么伺候娘娘的?”
綠漪驚慌請罪,“奴婢該死!”
姜昕拉了拉他的手,“不關她們的事,天氣越來越熱了,我不想裹成個球了?!?/p>
段修漠探臂環(huán)住她的腰肢,帶著她往龍椅走,“你啊,身子本就比常人虛弱些,別為了貪涼快就穿少,受了風寒,難受的還是你自己,朕再心疼也沒法為你分擔?!?/p>
姜昕眉眼彎了彎,“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的?”
“手這么涼還說沒那么嚴重”
“不是因為這個?!?/p>
“那是怎么了?”
段修漠扶著她坐在龍椅上,自己才坐到她旁邊。
姜昕見他毫無顧忌的就讓自己坐他的龍椅,睫羽輕顫,“我剛剛是被你嚇到了?!?/p>
段修漠:“……”
天地良心,他現(xiàn)在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疼著護著,怎么可能會去嚇她?
少女抬起清澈如水的眸子,“坐在龍椅上的你,好冰冷,好嚇人,我總覺得你隨時都能下旨把我砍了?!?/p>
段修漠:“……”
他實在無奈,“亂說什么呢?”
他怎么可能傷害她。
姜昕抿唇,“我想起我父皇,他總是坐在高高的皇位上,隨意決斷他人生死,比如我,讓我和親就和親,也不管我的意愿和去到異國他鄉(xiāng),是否還能有命在?”
“他們都說這是我的責任,公主受萬民供養(yǎng),就該為國家大義犧牲,可是我自小也沒過得多快活,如履薄冰、小心翼翼地求著一點生存空間?!?/p>
“而且打了敗仗,是他們因為貪婪和權力斗爭失敗了,卻要百姓和女子去給他們承擔后果,不是挺可笑的嗎?”
段修漠怔住了,先前只覺得她天性單純,不知險惡,卻未曾想到她這么通透,藏著那么多委屈。
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。
畢竟算起來,她會離開故土,被迫和親,他也有責任在。
更別說他身為君王,本身就是這個世道規(guī)則的最大受益者。
說什么都像是貓哭耗子假慈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