霎時間,便見那更加高絕的穹天上,有遮蔽了夜色的印璽虛影鎮(zhèn)下,四四方方,千丈方圓,巍然如泰山壓頂,定住了這十里虛空,幾令神鬼凜然。
四方印璽生得異像,上刻玄龜昂首,沿綴流云寶紋,由天而墜,鎮(zhèn)禁虛空,竟是要連帶著那撐傘的女子直接鎮(zhèn)壓。
兩方陰神雖足夠唬人,但這里是江南道桂花府!
府都國人八萬戶,結(jié)宅而居以作“城”,四面弓墻以作“矩”,這是獨屬于人道的規(guī)則。
那刺史一印拋出,天圓地方,順其心意,陡然間好似化作了一座囚籠一般,將這整座城郭禁錮,任由那玉印墜下,與那一十八道羽化仙光悍然撞上。
轟隆隆……
旁側(cè)的桂花府尹一聲叱喝,抬指便往眉心一點,即刻,其天靈之上貴氣頓生,上有九口大日精金琉劍,掛懸在天;下有九尊太陰玉如意,定立虛空。這日月諸寶分理陰陽,總攝六合,齊齊朝著那“太白”剛剛接上的頭顱打去。
九口大日熾琉劍,化煌煌劍芒而起,環(huán)繞著“太白”喉嚨橫沖直撞,九尊太陰玉如意,亦是懸浮在空,似是琴弦起伏般,暗合韻律的一一打向他的腦袋。
如此作為,可不像是什么磊落之舉!
但在場的府州大員哪一個沒有歷經(jīng)過諸般場面?并不覺有什么不妥。
陰神再強,去了頭顱,且看他那太質(zhì)陰神可還能穩(wěn)固否?
“……”
太白驚怒之下,且將劍器掣起,足以貫穿天際的劍光再起,化作長庚劍芒探出,動如靈蛇出信,勢若疾雷突閃,一個照面間,正與那紫府府令的日月諸寶赤琉劍、玉交擊數(shù)十次,聲如清鈴碰撞般,連綿不絕。
下一刻,尹老別駕出手了!
諸刺史、府令皆是南國士道流官,每隔半甲子小評級、一甲子收官,便會交互換任,唯有府州別駕,從來都是本府的豪強冠族所任。
別駕者,凡朝天祭祀之儀,可別乘一駕,權(quán)位極尊。
這位桂花府的老別駕面色極為陰沉,他既是本地府老,不容外來強人隨意的屠戮地方。
他更是鬼郎-黎卿的領(lǐng)路人,只在那府都東面氣機生變之時,他的心頭就感到了一絲不妙。
老別駕眉首蹙結(jié),一指點出,當(dāng)即便是虛空生符,五岳四山成符根、云紋鳥篆作符頭,那三道丹書符箓一出,定在虛空之中,無根之法,猶借天威,丹書一燃,當(dāng)即便是漫天的暴殊雷火肆虐。
引雷、陽炎、火走……
“咯?。 ?/p>
太白那勉強縫合的腦袋有些僵硬的抬起,兩劍并做一劍,將那五尺金劍凌空一拋,也無太多的花里胡哨,陰神真人的投劍,唯有無可阻擋的鋒芒法意刺出。
下一瞬,諸赤琉劍、玉如意也好,雷火丹符也罷,只為陰神一劍皆破盡。
令人毛骨生寒的鋒芒劍意劈落,從這坊邊直到郊野十里的距離,竟生生斬出了一條幽深的裂谷來。
尹別駕與那桂花府尹受這一劍,當(dāng)即便嚇得抽身逼退,盡管他等各有護(hù)身遁走之術(shù),但仍不免為那外溢的劍氣撕開了護(hù)體神光,齊齊后仰翻出了個趔趄。
“咯……”
太白還要動作,可那幾盡被斬首的頭顱著實影響了他的行動,其中長恨綿綿的法意正在糾纏著他的陰神,無比滲人的詛咒似乎自始至終都在陰暗之處徘徊,令他無法再使劍光分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