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緩緩?fù)O隆?/p>
沈霽探身替她解開安全帶,手臂外側(cè)碰到她柔軟的小腹,仿佛在上面落了一團火。
他牽著她的手,像押送一個重刑犯一樣,把她帶回這個黑暗的,毫無人氣的家。
宋斬秋撇開心底亂七八糟的心緒,聚精會神地對付沈霽。
茶幾邊散落滿地的紙屑還沒有清掃,現(xiàn)下已是凌晨,窗外的霓虹燈透出一股子冷清。
宋斬秋視若無睹,踩在它們身上走了過去。
沈霽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他甚至不奢求她的愛,只是想讓一切恢復(fù)到以前那樣。
“休息吧。”
他站在陰影里,像是在隱藏自己破潰傷口下擰動著的欲望。
沈霽的嗓音有些低啞,宋斬秋站在原地不動,她的聲音冰冷得像極地吹來的風:“我不會放棄和你離婚,沈霽?!?/p>
男人在暗處舔舐傷口,但野性難馴。
那些覆蓋在欲望之上的表象撕裂,他的表情微微抽動了幾下,露出一個木然的笑:“休息吧?!?/p>
“沈霽?!?/p>
“……去休息?!?/p>
男人不愿意再聽見那幾個字,像藏匿在暗處的兇獸蓄勢傷人。
宋斬秋對這種威脅無感,看了看天色,沒有回頭看他,進了臥室,關(guān)門聲都聽不出什么情緒。
沈霽拿起地上的碎紙屑,黑字映在他的鏡片上,他緩緩將它捏進掌心。
他總是這么能忍。
妻子想要離開他的身邊,他都能冷靜至此。
……
宋斬秋照常洗漱,上床。
離婚的任務(wù)是必須要完成的,她知道這避不開。
如果他不愿意,她就只能用最極端的辦法逼迫他。
雖然后果或許很難收場,但問題總要一個一個地解決,提前為還未發(fā)生的問題焦慮,是最低效耗能的做法。
凌晨的a市依舊燈紅酒綠,阿祟在她走之后就離開了。
他在這個世界是有實體的,這就意味著,他能被殺死。
再一次見到她,那種心情難以言喻。他拼了命地掩蓋自己猙獰而丑陋的內(nèi)心,為的就是讓她信任自己。
阿祟,阿祟,你求什么。
你在求什么呢。
素雅而冷寂的屋內(nèi),他設(shè)了一個巨大的神龕。
阿祟跪在蒲團上,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像在撕扯他寂寥的靈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