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門外,熱合曼大叔靜靜站著。
他沒有進去,但也沒有離開。
直到少年讀完最后一句話。
他才緩緩轉身,消失在夜色中。
第二天晚上,他又來了。
這次,他坐在了最前排。
課堂結束時,他看著兒子的眼睛,沉默良久,最后只說了一句:
“明天我還來。”
這句話,像是一道裂痕,在堅固的墻面上悄然打開。
夜晚再次降臨,老茶館的燈光依舊明亮。
林硯站在門口送走最后一批聽眾,回頭看見阿依夏正在收拾織機。
“你覺得……他們真的開始聽進去了?”她問。
林硯點點頭。
“不是每個人都愿意開口說話,但至少,有人開始愿意坐下來看一看、聽一聽?!?/p>
阿依夏輕輕一笑,眼里有些動容。
而此時,在街角的陰影里,伊布拉音默默站立許久,終于鼓起勇氣,低聲對自己說了一句話:
“語言不是敵人,無知才是。”
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這些話,也不知道該寫給誰看。
但他決定,去找林硯談一談。
伊布拉音在那個夜晚之后,像是被什么擊中了內心深處。
他開始頻繁出現(xiàn)在老茶館門口,有時只是站在角落聽一整晚的課,有時會悄悄遞上一張寫滿問題的紙條給林硯。
他的變化是緩慢卻堅定的,就像沙漠邊緣新發(fā)的一株胡楊苗。
幾天后的一個清晨,林硯正坐在茶館外的小木桌上翻閱手頭幾份學生反饋表,忽然看見伊布拉音低著頭走來。
陽光剛爬上屋檐,把他瘦削的身影拉得很長。
“林哥……”伊布拉音開口,聲音有些顫抖,“我想說點什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