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亡
谷青洲再睜眼時,已是日頭西落。
山洞里燃著一簇篝火,火光躍動,在巖壁上投下?lián)u曳的影子。
干柴燃燒時,呲呲作響,空氣中混雜著草藥與烤魚的香氣,讓他昏沉的意識逐漸清醒。
身上的傷口被仔細(xì)處理過了,覆蓋著一層黑乎乎的膏狀物,像是泥巴,卻散發(fā)出奇特的草藥香氣。他抬手摸了摸,質(zhì)地細(xì)膩而粗粘,顯然經(jīng)過精細(xì)的研磨與調(diào)配。
鼻尖縈繞的不僅是藥膏的味道,還有股烤魚的芬芳。肚子按捺不住,咕嚕嚕地叫了起來。
“醒了?餓了吧,魚馬上就好了?!?/p>
蕭鈺的聲音自側(cè)邊傳來,溫緩悠揚(yáng),似乎帶著點(diǎn)愉悅,火光映照下,她的側(cè)影柔和而安靜,仿佛是另一個人。
谷青洲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“笑什么?”
蕭鈺疑惑地歪頭,手里還拿著一串烤得外焦里嫩的魚,火光下泛著金黃的油脂,顯得格外誘人。
谷青洲的笑意微頓,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她的外衫搭在篝火旁晾著,僅著一件中衣,衣料輕薄勉強(qiáng)遮住春光。頭發(fā)披散下來,仍有濕漉漉的水珠,掛落在鎖骨處。篝火的暖光下,勾勒的白皙肌膚,吹彈可破,純凈中混著誘惑的味道。
偏偏,這個無知的妖精還毫無察覺自己此刻的驚人影響力,眨巴著一雙明亮的眼睛,湊近來好奇地打量著他。
谷青洲呼吸一滯,嗓子跟著微緊,耳朵尖不自覺地泛起紅暈來。理智在警告自己非禮勿視;可眼睛卻不聽使喚,視線卻像被釘住一般,移不開。
蕭鈺見他神色發(fā)怔,還以為他哪里不舒服,反手用手背搭上他的額頭。
冰涼柔軟的觸感猝不及防地落在額間,谷青洲動整個人僵住,不敢動彈,只覺得血液一股股往腦門里沖。
“很熱嗎?你臉怎么這么紅……燒明明退了呀!”蕭鈺納悶地喃喃自語。
谷青洲被問得更尷尬,連忙伸手去接魚,試圖轉(zhuǎn)移注意力。
“你還沒回答我呢,笑什么?”
蕭鈺抬高魚串,不讓他輕易糊弄過去,目光執(zhí)拗地盯著他。
谷青洲輕嘆了口氣,終究還是笑了,眼神柔和,嗓音低沉:
“寒冬臘月鑿冰抓魚,調(diào)藥膏替人解毒。蕭鈺果然并非一無是處,只會惹麻煩。磨難讓人成長,你跟之前……不大一樣了?!?/p>
說著,伸手去搶魚,老氣橫秋地感慨。
殊不知,他不過是在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不要亂瞟,以免自己心神不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