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差事
謝陵深深看了她一眼,良久道,“還記得我跟你提起的那個賭約嗎?”
昭昭自然記得。
“我為什么要跟你賭?”
她用力掙脫他的束縛,譏諷道,“謝首輔怕不是在說笑,我一個寡婦身上能有什么本錢值得您賭的?”
謝陵眼眸微瞇,此時他的半張臉還埋在她的發(fā)絲間,聽見她這般冷情的自嘲,兀然抬頭,“呵,寡婦?”
昭昭見他眸子轉(zhuǎn)瞬冷得像淬了冰,周遭溫度驟降,她的手腕被他禁錮,似較著勁般擱在他身前。
“現(xiàn)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二嫁于我,你還敢自稱寡婦?”
謝陵沉聲喊她的名字,“昭昭,你當(dāng)我是死了嗎!”
昭昭被他無形中的威壓逼得呼吸一滯,但很快穩(wěn)住身形,眼神堅定地回道:
“因為我有自知之明啊,這三年的磋磨與謾罵讓我明白,我確實配不上像您這樣的人物。當(dāng)然,您也無需被我這樣的人拖落泥潭,弄得滿身臟污?!?/p>
謝公府的人,不就是這樣嗎?他們敢如此欺辱她,不就是因為把一切過錯都放在她身上,認(rèn)定是她將他們謫仙般的首輔大人拉下神壇的嗎?
所以說,她這首輔夫人當(dāng)不當(dāng)又有什么用?
索性七日后,一切都將湮滅,重新歸位?!八?,彼此放過吧,”昭昭想。
她沉吸呼氣,冷靜開口道,“謝首輔要是沒有別的吩咐,我就先下去了?!?/p>
“等等?!敝x陵叫住她,他越是這般,昭昭心中那股不適感便越是強烈。
苦差事
失控。
她還是失控了……三年的做恨夫妻,從不反抗的羞辱,暗無天日的囚禁,她都全盤承受著。
昭昭原以為,與謝陵之間的病態(tài)關(guān)系很快就會徹底了斷,但她怎么都沒想到,事態(tài)會發(fā)展到這一步。
謝陵看著她瀕臨崩潰的模樣,卻沒來由地笑了。
很喜歡。
無論是發(fā)瘋的,痛苦的,憤怒的……還是她那成日冷漠的臉上終于有了的活人情緒。
他都喜歡的、暢快的緊。
所以,謝陵極有耐心地重復(fù)問她:“昭昭,你要不要跟我賭?!?/p>
而此時的昭昭,無比憤恨地盯著他,手死死地掐著,那是她的父親,她怎么可能不跟他賭!
“賭注是什么?”她問。
謝陵終于得到了預(yù)想之中的回答,滿意地勾起嘴角,“如果你能在后日寅時,更夫敲過第四聲梆子之際,將你父親成功救出去,就算你贏,期滿你父女二人皆可平安出府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