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賓越聽越心驚,“公子看事透徹,是我等將事情想得簡單了?!?/p>
諜王井賓,收集情報的能力是最強(qiáng)的。本人有一定的見地,也足夠聰明老道,否則他絕不會有如今這樣的能力。
然而杜晚?xiàng)鬟@份看人識物的天賦,還有那份隱藏在年輕俊美外表下的通透和智慧,卻是井賓不可及的。
“術(shù)業(yè)有專攻,先生不必過謙?!?/p>
“按照公子所說,這位曹禺行是否已經(jīng)與崔行相勾結(jié)?”
“想來還沒有?!倍磐?xiàng)骺粗e,猜測著他問這個問題有可能是在測試他。
當(dāng)然井賓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這事,如果意識到了,那就是冒犯公子。
他是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的。
對于這點(diǎn),杜晚?xiàng)鬟€是放心的。他尊稱他為先生,但井賓一直很有禮節(jié),也謹(jǐn)守著屬下的本分,半點(diǎn)沒有逾越。
“曹禺行如此注重名聲,自然不屑于與崔行為伍。就算真的暗中有來往,至少在敬天府,他會和他保持距離。而崔行既然敢放他出來咬人,那自然要將自己摘出去,否則不就招致小皇帝不快?”
井賓徹底服了,“不瞞公子,我的探子密切跟蹤多日,也不見曹禺行和崔行有來往。而且這個曹禺行平日深居簡出,為人也很是勤儉。有一點(diǎn)銀錢,寧愿施舍給過路乞丐,自己則每餐白面饅頭或者是大餅咸菜?!?/p>
杜晚?xiàng)髅靼琢恕?/p>
“所以先生才認(rèn)為曹禺行當(dāng)真是個正直清官,對他還心生佩服。我說他訕君賣直,先生一開始還認(rèn)為我這話有失偏頗?”
井賓單膝跪下,“是屬下冒犯公子了?!?/p>
杜晚?xiàng)鬟B忙扶他起來,讓他日后切不可如此。
“先生雖然奉我為少主,卻不必事事都以我為準(zhǔn)。有自己的看法和判斷這并沒有錯,如果只是機(jī)械地執(zhí)行我的命令,先生也不可能成為如今的諜王?!?/p>
“公子……”
“我杜晚?xiàng)鞑⒉皇莻€不識好歹之人,先生一心助我,為我多年奔波,你的赤誠忠勇我比誰都清楚??v然有些想法與我有出入,那又如何?你是我尊敬的先生,在有些事情上也許是晚?xiàng)髋袛嘤姓`,而我一旦判斷出錯那就有可能走出昏招。所以我希望先生能更多像今日這樣,有不同想法可以說,甚至是對我提出疑問?!?/p>
這是杜晚?xiàng)鞯恼嫘脑挕?/p>
他雖然自認(rèn)很清醒也很理性,但只要是人,就容易受到各種因素所影響。
就像這次對曹禺行,因?yàn)樗?dāng)年和父親的恩怨,就難免讓杜晚?xiàng)髟诳创膯栴}上先入為主。這一次井賓之所以會有這樣那樣的疑問,神情間不時帶著猶疑,就是擔(dān)心杜晚?xiàng)鲿煌掠绊憽?/p>
只是在井賓心目中,縱然有疑竇,也不敢輕易質(zhì)疑公子。因?yàn)樗麑Χ偶腋缸咏^對忠心,對杜晚?xiàng)饕沧銐蚓捶?/p>
這一番話,讓井賓大為觸動。
他擔(dān)心什么公子都知道,他不但沒有不悅,反而在不動聲色引導(dǎo),告訴他他的想法和依據(jù)。而且最后又將事情挑明,請他一直做那個清醒的敲鐘人。
按理說年紀(jì)輕輕就有如此智慧和眼見的人,難免會有一些自負(fù)。尤其是在之前那些年,因?yàn)樗幕I謀一次次在與對手較量中獲益時,有些飄飄然都很正常。
可他們的公子仍然能這般理智,甚至考慮到了自己有一天會判斷失誤的情況。
雖然一直在勝利,卻始終保持著謹(jǐn)慎和敬畏之心,這一點(diǎn)才是最難能可貴的。
“井賓定不負(fù)公子重托?!睂Υ?,井賓會如杜晚?xiàng)髌谕哪菢樱鲆粋€清醒的敲鐘人。在自家公子有可能判斷失誤的情況下,及時去提醒他。
杜晚?xiàng)髦匦伦尵e落座,還為他倒了一杯茶。
“曹禺行是什么人先不下定論,不過先生,咱們打個賭,要不了多久,這曹禺行就會將目標(biāo)對準(zhǔn)杜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