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駿走在前頭,絮絮叨叨的說著:“……師傅和師母已經(jīng)在江南為純水妹妹尋得一個(gè)好人家,也是個(gè)讀書人,想來是等著純水年紀(jì)一到,就要辦喜事了。”
沉柔水快走了幾步追上了他:“不知對方人品性子如何?家中人好不好相處?”
“那讀書人我見過,與純水同年,比純水大上半歲不到,家中人口簡單,父母親只他一個(gè)幼子,聽說對純水很是中意?!?/p>
沉柔水聽后也微微滿意:“能得師兄夸贊,想必那讀書人定是不錯(cuò)的。”
裴駿頓住了腳步:“師妹如此信任我?”
“那是自然,父親可沒少夸你,從小聽師兄的名字都聽出繭子了!”
裴駿的笑容大了些:“是啊,我是師傅最得意的門生,不然他老人家也不會把自己心愛的長女許配給我?!?/p>
說起那樁親事,沉柔水仍是有些尷尬的。
“師兄,生辰貼我?guī)砹?,一會兒我們就換回來,這樁親事就算是退了。日后師兄可以照舊聘妻生子,不耽誤的?!?/p>
裴駿挑了挑眉:“我沒覺得耽誤,原本跟你定下婚約,也只是因?yàn)槭菐煾档陌才牛以戎皇窍朊菲搡Q子,與書本為伴便很好了。
沉柔水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是爹爹太過武斷了?!?/p>
“不,如今見到了你,我便不這么想了,沉姑娘開朗活潑,嬌憨可愛,若是能與你攜手一生,必然是要比書本松鶴快樂的多?!?/p>
沉柔水沒準(zhǔn)備的聽到他這一番話,倒是被夸的有些無措:“師兄謬贊了,況且我……我……出過事,名聲不好,不能再連累師兄了?!?/p>
“師妹,”裴駿突然停住了:“不日之后我便要啟程南下,去嶺南上任,那邊地廣人稀,更是無人知道京城之事,若是你愿意……”
他頓了頓。
沉柔水心里已經(jīng)有了些猜測,可又不敢確認(rèn)。
裴駿粲然一笑:“那件事不是你的錯(cuò),身為你的未婚夫君,沒能保護(hù)你,這才是讓我抱憾終身之事。若是你愿意,你我仍舊可以履行從前的婚約?!?/p>
沉柔水愣住了。
“我知道,要你一下子接受我可能有些難,不過沒關(guān)系,如果你不愿意,那我們就分房而睡,我讀書當(dāng)值,你繡花彈琴,彼此做個(gè)知己朋友也好。如今世道艱難,你一個(gè)女兒家,若是年紀(jì)大了還沒有夫家,怕是會讓人議論。”
沉柔水道:“我不怕議論,她們說就叫她們說去,大不了我代發(fā)修行,當(dāng)個(gè)姑子,她們還能說什么?”
裴駿苦笑:“你難道寧可當(dāng)姑子,也不愿嫁我?師妹,我沒有旁的意思,師傅于我有恩,我也只是想幫幫你?!?/p>
沉柔水見他這樣說,心里越發(fā)愧疚了:“可是師兄,我如今……如今……已不是完璧之身了?!?/p>
“我都知曉,不過我娶妻,并不在意這些俗事,只要志趣相投,能與我談?wù)搩删洹洞蟪衫肪驮俸貌贿^了?!?/p>
沉柔水扁了扁嘴。
皇上還總嫌棄她說大楚律例,世上總有對律法感興趣的人不是?
她有些高興:“師兄,你人好,我不想害你被別人戳脊梁骨,而且我想同我父母妹妹一起去江南的,江南與嶺南也相距太遠(yuǎn),此事……還是作罷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