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安禮偏了下頭:“嗯?!?/p>
可雪沛還是不放心。
他歪著腦袋想了會兒,覺得喉嚨眼兒里都是滾燙的:“那你發(fā)誓?!?/p>
“君無戲言,”蕭安禮有些想笑,“還能騙你不成?”
那可不一定,雪沛見過不少騙子的!有些也會信誓旦旦地講,說發(fā)誓,這梨子是俺自家種的,又脆又甜!雪沛買回去一咬,呸,澀牙!
所以這會兒,他不說話,就狐疑地看著蕭安禮的臉,不出聲,眼神越來越直,而那張英俊而冷漠的臉則跟著變化,變得模糊,發(fā)暗,逐漸成為一團(tuán)很小的光暈——
蕭安禮把臉偏過去了,不再看他。
迷迷糊糊的,雪沛聽到了一聲嘆息。
似乎說什么自己沒有心思,勸他另覓良緣。
雪沛沒太聽懂,但每一句也都應(yīng)和著答了。
“唔……陛下是應(yīng)當(dāng)學(xué)業(yè)為主?!?/p>
“啊不,不是學(xué)業(yè)啊,那就是大局為重?!?/p>
蕭安禮冷笑一聲:“你倒是乖覺,這就想開了?”
雪沛腦袋一下下地點著,鼻尖縈繞著微澀的苦味,打了個很長的呵欠。
頓了片刻,蕭安禮伸手,給對方的被子掖了掖。
殿內(nèi)空蕩蕩的,那么靜,又那么暗,明明燃著燭光,亮如白晝,可蕭安禮總覺得自己的心如同黑洞一般,怎么都填補不了,沒來由的,他對著這燒得暈乎乎的小侍衛(wèi)開口。
“朕……六親緣淺?!?/p>
“落地的時候,讓太后受了不少的罪?!?/p>
“后來相國寺的師父說,朕八字硬,克親,身邊人總歸待不久的?!?/p>
他極快地瞥了一眼雪沛,對方垂著臉,看不清表情,但耳朵紅彤彤的,很燙的樣子。
可能臨近生辰,很久沒有同人說過這些話,也可能是知道對方這會已經(jīng)快燒傻了,等醒來也不一定記得,蕭安禮難得多說了兩句:“你……可有父母?”
雪沛一開口,嗓子沙沙的:“沒有。”
開靈智后,他就意識到,自己是一只孤零零的小螢火蟲,生于天地之間,像風(fēng)像雨,沒有任何牽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