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有無數(shù)侍衛(wèi)手持刀刃,冷眼以待。
微弱但包含惡意的靈力,像是個堂而皇之的陷阱,附著在碧瓦宮墻上,對于普羅大眾而言,他們看不到這些隱藏的殺機,但雪沛知道,他很慢地收攏翅膀,看著黑壓壓的天空中,那一輪好小的月亮。
這點的光,足夠了。
他小心翼翼地飛,飛得很低,任誰走路快一點就能給他踩到,王大海家的小孩之前抱怨過,說自己壓根就不喜歡去逛廟會,因為個子太矮了,一抬頭全是大人的屁股,擠得看不見前方,但對于雪沛來說,他更加渺小,看到的都是翩飛的衣擺和靴子。
不能碰到那些絲線。
這是用靈力凝結(jié)而成的,對于人不會有傷害,但若是精怪碰到的話……呀,雪沛的翅膀碰到了!
他痛苦地叫了一聲。
好燙,好疼,雪沛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燃燒起來,再前進一步,就是刀山火海,生生地撕扯,吞噬他的心臟!
還要前進嗎?
只要過了這道門,前面就沒有可怖的絲線,雪沛歪歪扭扭地落在地面,喘了會兒,還差點被經(jīng)過的一個大臣踩到,大家手持笏板步履匆匆,都很忙碌的模樣,無人注意有只小螢火蟲悄悄飛了起來,藏進了禮部尚書的袖子里。
雪沛以為,這樣就能高枕無憂。
可他又被絲線傷到了。
灼燒感太痛,雪沛實在受不了,慌不擇路地后退,哪怕躲在衣衫里也不行,凝結(jié)著法力的絲線靜靜地停在那里,等著他自投羅網(wǎng)。
跌跌撞撞地回去后,雪沛給門拴上,去井里汲水,回屋后,才澆在自己燙紅的胳膊和后背上。
夏天再如何炎熱,晚上的井水還是冷得像冰,雪沛一聲不吭,很仔細地對待自己的傷,沖洗完畢后,還去涂抹了藥膏,又用紗布仔細地纏起來。
他很愛惜自己的。
可惜后背那里夠不著,沒有人能幫他。
最后的結(jié)打完了,雪沛去洗干凈手,躺床上睡覺。
疼。
那就趴著睡。
他不怨蕭安禮,雪沛知道,這些能夠傷害自己的絲線,肯定不是陛下安排的,而既然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這些手腳,就說明現(xiàn)在宮里,也不安全。
所以,雪沛是硬撐著飛進屋子里,才化為人形的。
沒有讓盯梢的人發(fā)現(xiàn)。
那天晚上,他給枕頭和被褥疊起來,然后拍了拍,用腦袋拱在最柔軟的地方,蹭來蹭去的,若是賣餛飩的爺爺看見,定會笑話雪沛,說他像小狗找窩。
雪沛給自己做了個窩,就睡著了。
他等啊等,吃飽穿暖,給自己上藥,仔細地觀察盯梢的人。
等到第三天的時候,丁佳才出現(xiàn),嬉皮笑臉地敲門:“在家不,看我給你帶了什么……咦?”
雪沛給人拽進來,“砰”地一下給院門關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