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鈍的她甚至一時想不到什么話來反駁,眉梢欲揚不揚,有種說不出的尷尬。
說來也滑稽,始作俑者不覺得尷尬,尷尬的反成了她。
沒有大眾想象中她把衣服甩他身上的清高,她不敢,而且他還幫了她。
后來她平心靜氣誠懇地跟他說:“我不能要?!?/p>
一副講道理的口吻。
談稷微微點著頭,攤開手,問她為什么。
這種時候的回答是無解的,怎么回答都像是陷入了自證陷阱。
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,所以她微微仰起頭,俏生生地敷衍說:“家里這么教的,不收不熟悉之人的東西?!?/p>
他要笑不笑地夸了句:“乖孩子?!?/p>
她還以為可以就此安全劃水過去了,誰知出門時他又問她:“幫了你這么大忙,打算怎么報答我?”
方霓怔忡回頭,有些無措地并攏站直了,像個小標兵。
“怎么,打算過河拆橋?”他微微瞇起眼,半開玩笑,“那你得掂量一下,戲耍我的后果。”
她臉色微白:“……沒有戲耍你。不過,我確實沒有什么可以報答你的。”
說到后面聲音已經(jīng)細若蚊訥。
論功力,論定力,她怎么敵得過他?
盡管不情愿,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開口:“那你說吧,要我拿什么報答你?”
一開始他是沒有回答的,只靜靜地望著她,一種看似波瀾不驚卻非常耐人尋味的眼神,暗流涌動,要將人吞沒。
看得她都有些躲閃了,先一步避開了他的目光。
方霓不傻。
甚至,她從小到大習慣了來自異性或驚艷或充滿占有欲的目光。
她不認為談稷這種人會無緣無故地幫忙,可又實在不確定他是否真的對她有什么別的想法。
認識兩年多,談稷此前對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,很有邊界感。
最越界的一次,也不過是指著宗政辦公室里掛著的一副字帖評價他菜就多練,還這么堂而皇之掛上面,好意思?說他好意思他這個看客都不好意思了。
宗政彼時在批閱文件,聞言怔了一下,手里的鋼筆慢悠悠一轉,看向一旁臉已經(jīng)漲得通紅的方霓,忍俊不禁。
他誤會了,那是她的大作。
談稷微怔之下有些明白過來了,臉上玩笑之色盡斂,低聲說了句“抱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