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回想起來,談稷并非不知道她的真實意圖,只是他無所謂,也不在意。區(qū)別是別的女人想從他那兒弄資源要好處,所以使盡渾身解數(shù)討好,而她,想利用他療傷,忘記過去。
只要不突破他的底線,他給得起,很多事情他都是睜一只眼閉只一眼。
所以當(dāng)時談稷也沒生氣,搖搖頭,神色淡淡地轉(zhuǎn)了下戒指:“不兩情相悅的zuoai,跟野獸有什么區(qū)別?霓霓,你把我想的太壞。至于你說的那些,對我來說確實也不算什么,舉手之勞罷了。倒是你,其實你一直都記恨著我吧?不,或者說,你恨著我們這樣的人?”
他很突兀地朝她投來一眼,平靜中帶著審視,讓人無所遁形。
方霓此刻就像個被抓住了痛腳的小孩子一樣,憤怒的外表下是難言的委屈和怯弱:“難道不是嗎?你早就知道宗政和駱曉辰的事,你們?nèi)贾?,只有我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。之后你又扮好人,假裝關(guān)照我、關(guān)心我……對于你來說,我這樣的人到底算什么?!”
說出來了,她終于說出來了。
方霓感到如釋重負(fù)。
她不討厭談稷,甚至對他很有好感,但是,她清楚地知道一些東西。自己和周念之流,對他來說本質(zhì)上其實是差不多的。
他打心底里看不起她。
這種感覺甚至并非出于他的本意,而是一種潛移默化的習(xí)慣。
方霓覺得無力又悲哀,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。
看到她委屈的樣子,談稷嚴(yán)肅的表情又有些許緩和:“不管你是怎么想的,我關(guān)心你、關(guān)照你確實出于我的本心,一開始并沒有別的意思。至于阿政的事情,我很抱歉,但當(dāng)時的你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有點交集的‘陌生人’,我確實不太喜歡管別人的閑事。你覺得我冷血也好,偽善也罷,我無話可說?!?/p>
“退一步說,就算告訴了你,除了徒增煩惱又能改變什么呢?”他站起來,“說句不中聽的話,極端的自尊來源于極度的自卑,你不覺得你有時候太過鉆牛角尖了嗎?
談稷撂下這句話就走了。
他的話無情戳破了她粉飾太平的外殼,在她脆弱的心上插了一刀。
不是報復(fù)也不是懲罰,他只是單純地看不慣她某些性格。
比如懦弱、比如自卑。
談稷不想照顧一個人的面子時,也可以非常直接。
而實話往往最傷人。
方霓忽然想起來,有一次她好奇地詢問他會議內(nèi)容時,他笑著從窗邊回頭,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:“你不會想知道的霓霓,我開會的樣子,可能不太好看?!?/p>
像是告誡,告誡她不要試圖打開潘多拉的魔盒。
方霓一直都有些怵他,因為看不透。他私底下待人似乎很紳士,說話也很客氣,但方霓可不認(rèn)為他是一個軟性子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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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得不太好的一晚。
方霓甚至想過半夜就離開,但考慮到自身安全還是作罷了。
而且她沒有電梯卡,出門大概率也下不去。
房間很大,床也很舒服,但她怎么都沒法入睡,尤其后半夜還開始下雪,雪粒子砰砰砰砰地敲打著房檐,她更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。
翌日醒來,她去洗手間時一個傭人已經(jīng)幫她擠好了牙膏、準(zhǔn)備好了毛巾擱在那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