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沉柏川靜靜看著那片慘不忍睹的臀部,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,隨后默默無聲地嘆了一口氣。他伸手將墊在她身下的枕頭取走,讓她能稍稍放松,接著轉(zhuǎn)身撿起地板上先前隨手丟下的毛巾,進了浴室。冷水打shi了一條,又拿另一條用了溫水。
回到床邊,他先低頭細看傷處。整個臀部早已沒有一處完好,腫脹鼓起,色澤深沉。最觸目驚心的,是那一條條藤杖留下的青黑痕跡,深得幾乎要破皮??赐旰螅麑⒗涿砀采纤凉L燙的臀肉,冰涼瞬間壓制了燒灼般的熱度。
隨后,他起身望了一眼,背對著他、仍在顫抖著趴在床上的她。片刻后,他索性上了床,坐到她身側(cè),將溫毛巾展開,輕輕替她拭去滿身的汗水與淚痕。從脖頸開始,細緻地一路擦到臉龐。力道不再狠厲,而是格外小心。
林俞晴原本還在無聲地哭,肩膀一抖一抖,但當感受到他溫柔的動作時,整個人愣住了,任由他替自己擦拭,一言不發(fā)。
沉柏川看著她這副模樣,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,語氣難得帶上一點點柔意:「怎樣,打傻了?」
這一句話,瞬間擊碎了林俞晴的防線。她放聲大哭,哭聲急切哽咽,嚇得沉柏川立刻放下毛巾,把她拉進懷里,一手順著她顫抖的背輕撫,低聲道:「沒事,打完了。很痛嗎?」
林俞晴邊哭邊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抽氣:「我……以為……你很失望……不想再管我了……」話語顫抖,泣聲不止。
沉柏川靜靜聽著,目光沉了沉,才開口道:「我很失望,沒錯。但我不會不管你?!顾穆曇羝降瓍s帶著冷意,「我只會揍你,揍到你再也不會讓我失望。」
這話既是威脅,也是承諾。林俞晴聽著,心里一時百味交織——害怕的,是他口中「揍到再也不會失望」的無情;而微微安心的,卻是他明確說了「不會不管她」。
她眼淚仍在流,卻將頭埋進他的懷里,聲音極輕,帶著一絲依賴:「好……」
呼吸漸漸穩(wěn)下來,她在他的懷抱里安靜下去。沉柏川一手環(huán)住她,一手仍在輕輕撫著她的背,替她順著氣息,沒有再多說一句話。
林俞晴平靜下來后,從沉柏川懷里抬起頭,眼里滿是擔憂,語氣小心翼翼地問:
「那……那個……秦野之前說……江御辰生氣起來比你還可怕,真的假的?我本來還不信,可是剛剛在客廳看到他踹秦野那一腳……我就信了……那……他現(xiàn)在……嗯……會不會有事?需不需要……去看看?江御辰那個樣子,會不會真的打出事來……?」
沉柏川聽了,沉聲回答:「嗯……他以前的確打過秦野幾次……下手確實有可能比我還狠。不過我也沒親眼看過他對秦野發(fā)飆。踹那一下……我也是第一次看到?!?/p>
說到這里,沉柏川陷入了短暫的沉默。
——以他對江御辰的了解,那人雖然脾氣火爆,但平時還算有分寸??墒沁@次,秦野不只是踩線,是直接跨過了底線……江御辰真的會不會下手沒輕重?
他沒把握。
不是怕秦野會被打傷,畢竟身體的傷終究會好,他真正擔心的是——
如果打得太狠、情緒失控,打傷的是心。
秦野的心。
還有江御辰自己——那種氣完以后對自己后悔、愧疚的感覺,他肯定也不好受。
越想越覺得不對勁,沉柏川終于開口說:「……我去看看好了?!?/p>
林俞晴立刻點頭:「嗯,快去。我很擔心他們……」
沉柏川點了點頭,輕輕將林俞晴從懷里放回床上,蓋好被子,隨即起身、出房,叁步併兩步的快步往樓上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