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!這不可能!這件事明明”
極致的恐懼和走投無路的憤怒瞬間點燃了她,她猛地停住后退的腳步,歇斯底里地抬起手臂,用盡全身力氣指向臉色驟變的院長,尖厲的聲音幾乎要掀翻屋頂:
“你撒謊!你收了我爸三千萬!整整三千萬!是你親口說的,會找?guī)讉€沒背景的規(guī)培生替我頂下所有責任!是你保證的!”
院長那胖臉,在連楚楚的尖叫聲中,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“唰”地褪得一干二凈,慘白得如同停尸房的裹尸布。
“胡……胡言亂語!”
他試圖維持最后的威嚴,猛地一拍桌子想站起來呵斥,可身體卻不聽使喚,沉重的身軀晃了晃,像一灘爛泥般昏倒。
辦公室內外,死寂隨著院長的昏倒被打破,取而代之的是壓抑不住的巨大騷動。
門被猛地推開更大的縫隙,擠滿了驚駭、憤怒、鄙夷甚至帶著一絲興奮的面孔:有聞訊趕來的科室主任、其他院領導、普通醫(yī)生、護士,甚至還有舉著手機錄像的病人家屬!
“我的天!三千萬?!找規(guī)培生頂罪?!這……這太黑了!”
“我就說那臺手術不對勁!術后記錄含糊不清,主刀簽名模棱兩可……”
“呸!道貌岸然!平時裝得跟圣人似的,背地里這么齷齪!”
“連家也真是下血本啊,三千萬買女兒平安?結果呢?哈哈,報應!”
議論聲、驚呼聲、憤怒的咒罵聲如同潮水般涌進來,無數道目光如同探照燈,將癱軟的院長和地上的連楚楚照得無所遁形。
幾個年輕的實習醫(yī)生更是臉色煞白,后怕地交換著眼神,要不是命好,他們也會成了那個被推出去頂罪的“犧牲品”!
連楚楚殘存的最后一絲僥幸和世家女的驕矜徹底砸得粉碎。
她不再尖叫,不再辯解,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破布娃娃,癱在冰冷骯臟的地板上,渾身控制不住的劇烈痙攣。
臉上的妝容被眼淚、鼻涕和抓痕糊成一團,精心打理的長發(fā)凌亂地粘在臉上和脖子上,昂貴的衣服沾滿了灰塵和腳印,甚至被撕開了幾道口子,露出里面同樣價值不菲的內搭,此刻卻只顯得無比諷刺和狼狽。
她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刺眼的白光,眼神空洞,嘴里無意識地、反復地喃喃著:“不是我……爸爸……爸爸……救救我……手機……手機呢……”
連楚楚顫抖著手,在身側的地板上摸索著,終于抓到了那部屏幕依舊漆黑、冰冷的像塊墓碑的手機,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按亮屏幕——空空如也。
沒有未接來電,沒有短信,沒有任何來自“連家”的只言片語。
冰冷的屏幕光映著她絕望到扭曲的臉,這一刻,她終于無比清晰地認識到:她真的被當成垃圾,徹底丟棄了。
連家為了自保,親手斬斷了和她的所有聯(lián)系,甚至可能……已經準備好了切割聲明。
巨大的恐懼和徹底的孤立感如同冰水將她從頭澆到腳,讓她連顫抖的力氣都快沒了。
混亂中,一個威嚴而冰冷的聲音穿透嘈雜響起:“都讓開!衛(wèi)生局聯(lián)合紀檢組辦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