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兵頭子鬼使神差地頓住腳步,屈肘抬掌止住手下,只身往那里過去。
一口氣還沒松到底的婦人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,抱著孩子的手腳發(fā)哆,卻無法讓他停下一分。
眼見那人距離一寸寸朝水缸靠近,粗粒的手抓住蓋子,也無形中抓住了她直跳的心臟。
就在動作上挑,打開縫隙,準備掀起之際,門外及時傳來一聲:“陳快班!還在里頭干啥呢?趕緊的!那邊有新進展!據(jù)說發(fā)現(xiàn)可疑者行蹤!”
“發(fā)現(xiàn)可疑者行蹤”幾個字足以壓過所有直覺。
官兵頭子飛速扔下蓋子,像個陀螺轉身,唯恐落下了什么發(fā)財機會。
隨著一個有力的“走”字,一群人奪門而出。
直到這群人遠去,確定不會再回來,婦人才劫后余生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懷里的男孩不懂事地學著母親的動作拍拍xiong口:“娘,怕怕!姐姐,哪里?”
婦人才想起水缸里的人,趕緊放下小孩,跑到廚房,從水缸中扶起全身shi透的莫祈君,忙問:“姑娘,你還好吧?”
這樣狼狽的丑態(tài),所有頭發(fā)粘在頭皮上,shi答答地下垂,她卻宛若出水芙蓉,一點不像憋了很久氣的人,只是擦了擦面容,后怕地搖搖頭。
截至當下,這一場有驚無險的取藥經歷總算得以告一段落。
就此告別婦人,莫祈君穿著她給的一身干衣服,原路返回郊外的落腳處。
白天的土地廟不像晚間那么鬼森森,但是破敗程度被照耀得更加清晰。
這會兒靜悄悄地矗立在密林之后,沒有任何風吹草動,卻比雨夜更死氣沉沉。
莫祈君心底莫名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緒,大喊:“阿蛋!林公子!”
沒得到回答,她三兩步跑到廟前,后一句話語被卡在喉嚨中。
廟里頭看得出經歷過不小的折騰。
作為地鋪的雜草松垮得沒了正形,被拖得到處都是,像雞飛狗跳的牲畜圈,衣服包裹七零八落,一件疊著一件,打著卷與地上的草和土混為一體,擺放好的柴木散架,鐵盆翻飛,無不是回到了最初形態(tài),所有一切只能用一團糟來形容。
最重要的是,看守的黃狗奄奄一息趴在了不遠處的地上,而本該躺著林疏昀的位置卻上空無一人!
“阿蛋!”
莫祈君如遭雷劈,忙不迭跑去黃狗身邊,卻不知道如何能讓它醒來,只好從頭到尾撫摸著它,不停地呼喚著它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