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常人哪里會來這里問十多年前大火發(fā)生的情況,這下好了,兩個臟小孩更加確信這是火海中的亡魂重生了。
只不過這情形他們再怎么想也不敢反抗。
“有的有的。”右邊的小孩抹著眼淚說,“我娘為了讓我遠離這個晦氣的地方同我講過,那晚天晴風(fēng)疾,借勢之下大火瞬間燒起來了,她說她從來沒見過那么大的火,離得好遠都能感受到,火就像一個蓋子把所有的東西籠罩起來,把她嚇呆了,完全不敢靠近。”
“我娘也是這么說的,還說后來潛火軍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完全撲滅大火,整個潭陵在那一段時間都對火十分地恐懼?!弊筮叺男『⒀a充道。
莫祈君抿緊唇,她原先打算問詢的就是老人與年輕人,而和中年人打交道不在考慮范圍內(nèi),因為這一類人防備心重,聽見她問起陳年舊案,被反問一堆問題還好,若是把她當(dāng)成什么可疑人員就不妙了。
可惜看上去從這群小孩嘴里是獲得不了更有用的消息了,她只得改變思路:“帶我去找你們的娘,誰的娘離這近?”
倍感大難臨頭,右邊的小孩這會兒反應(yīng)機靈了,推卸的本事一流,抬手就指:“他!”
左邊的小孩隔著用力踹了他一腳,苦著臉道:“姐姐你還想做什么?。坎皇钦f回答得滿意就放過我們嗎?”
“放心。”莫祈君把臉湊得更近,聲調(diào)更加森然,“不會跟你們的娘告狀,我就是想問一問火災(zāi)的具體情況?!?/p>
“十多年前的大火?”
衣著樸素的婦女眼睛一瞇,警惕道:“一個外來演戲法的,找我問這個做甚?”
為了身上的好幾道血跡有合理解釋,莫祈君特地和倆臟小孩溝通好了說法,為此她還在回家的路上給倆人買了糖葫蘆和棗糕,再加上在陽光中自由穿梭沒有灰飛煙滅,輕而易舉就讓“女鬼姐姐”變成了“戲法姐姐”。
看著倆小孩偷偷豎起大拇指比劃的“搞定”手勢,莫祈君面不改色:“大姐,我是曾經(jīng)在棚戶區(qū)生活過的普通人?!?/p>
“普通人?”婦女反倒狐疑更甚,“有些外來人士懷有不可告人的企圖時才會想方設(shè)法隱藏身份,而本地人的身份,就是最好的外衣?!?/p>
莫祈君耐著性子道:“曾經(jīng)這條街的盡頭,靠南邊還有幾棵棗樹,對不對?”
婦女愣了愣,她接著說:“城西那家陳記甜食鋪子原來是徐家粥鋪,隔壁的染坊從前還只有一半這么大,對門的酒樓本來的牌匾是醉仙樓,后因太過常見而修改,延續(xù)至今。”
她還要繼續(xù)言語,卻被打斷:“不必說了,我信你兒時待過這里,可你為何要打探火災(zāi)的消息?”
有時候不愿解釋的東西卻也不得不解釋。
撒謊和隱瞞都會浪費時間和引人猜忌,莫祈君妥協(xié)道:“實不相瞞,我有位摯友很可能從棚戶區(qū)的大火中死里逃生,我想找到他?!?/p>
她的目光飽含期待,婦女這才收了些防備,瞥見一直站在她們身旁的兩個的小腦袋,罵左邊的道:“滾遠點,搞得這么臟老娘一會兒再揍你!”
等他們手牽手跑了之后,方回歸正常,同莫祈君道:“事先說明,我對于那件事的了解程度也沒有多少,離得那么遠,幾乎看不真切,大多數(shù)細節(jié)也是聽別人講的,與自己所見相互結(jié)合,才能夠還原當(dāng)時情形。”
莫祈君事先鄭重謝過,首問依然是:“所有的道路都被堵死了嗎?有沒有僥幸存活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