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沈桃桃剛把嗆出來的眼淚抹掉,聞言猛地扭頭,瞪圓了眼睛上下打量著謝云景,臉上寫滿了“你逗我呢”的狐疑,“差不多?您逗我玩呢?”
她湊近了些,鼻尖幾乎要碰到謝云景的下巴,壓低了聲音,帶著一種“我讀書少你別騙我”的促狹,“我可是讀過書的,史書上白紙黑字寫著呢,你們這些天潢貴胄冠禮之后,宮里就得安排通人事的侍寢丫鬟。美其名曰‘教導(dǎo)人事’,那陣仗嘖嘖嘖環(huán)肥燕瘦,任君采擷。您跟我說差不多,騙鬼呢?!?/p>
“騰”的一下,謝云景那張俊臉燒到火紅。
他別開臉,避開沈桃桃探究的目光,沉默了片刻才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窘迫:“冠禮之前就被發(fā)配寧古塔了?!?/p>
“???”沈桃桃嘴巴張成了個圓圓的“o”型,足以塞進(jìn)一個土豆。
她愣愣地看著謝云景那罕見地流露出狼狽和羞赧的側(cè)臉。
信息在她腦子里飛速串聯(lián),重組。
他,一個被剝奪了皇子身份,倉促流放,連“人事”都沒來得及被“教導(dǎo)”的少年郎。
她,一個從現(xiàn)代穿來,還沒來得及體驗職場曖昧就被扔進(jìn)流放犯堆里的母胎單身狗。
巨大的荒謬感和找到了組織的狂喜瞬間淹沒了沈桃桃。
她一把就抓住了謝云景擱在膝蓋上的手。
謝云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渾身一僵,下意識地想抽回,卻被她攥得更緊。
“哎呀呀呀”沈桃桃激動得語無倫次,眼睛亮得能當(dāng)燈泡使,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(fā)顫,另一只手還用力地拍打著謝云景的胳膊,“同是天涯淪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識啊?!?/p>
她用力搖晃著兩人交握的手,像是在進(jìn)行某種結(jié)盟儀式,“搞了半天,咱倆都是母!胎!lo!?。 ?/p>
母胎lo?
這個他完全猜不到意思。
“就是你是個打娘胎里出來就沒沾過女人的雛兒?!鄙蛱姨屹N心地解釋。
這個句話像一道驚雷,劈得謝云景腦子里嗡嗡作響。
“胡胡言亂語!”他豁然起身,玄色大氅帶翻了身下的凳子,發(fā)出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巨響。
他看也不敢再看沈桃桃一眼,更顧不上周圍被這動靜驚得投來的詫異目光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沈桃桃被他這劇烈的反應(yīng)弄得一愣,隨即看著他那幾乎同手同腳離去的背影,再回味一下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“母胎lo”,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:
好像一不小心把這位高冷謝爺?shù)牡籽澖o扒了。
她站在原地,眨了眨眼,看著自己那只還殘留著謝云景體溫的手,又看看門口消失的背影,再想想他那張紅得滴血的臉
“噗嗤”一聲,沈桃桃再也忍不住,捂著肚子彎下腰,在食堂鼎沸的人聲和彌漫的飯菜香氣里,爆發(fā)出一陣毫無形象可言的狂笑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母胎lo哈哈哈謝云景你也有今天哈哈哈”
謝云景站在門外,聽著身后食堂里傳來的狂笑聲,只覺得臉上那點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熱度又“騰”的一下燒了起來。他狠狠磨了磨后槽牙,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:
“沈、桃、桃,你給我等著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