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避難的猙族村民們一陣騷動,顯然是沒想到這大半夜的,湍急的水流里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姑娘。
“姑娘,你,你不是永沛縣人吧……你是被從上游沖過來的?身上可有受傷???”
領(lǐng)頭的程老二見范一搖是個生面孔,關(guān)切地問。
范一搖卻根本顧不上和他們說話,上岸以后便仰頭張望,瞄準(zhǔn)了一條看上去最容易的路線,二話不說就開始攀爬。
“哎,姑娘,這山壁太陡了,爬不得啊??!”有個好心的大娘想要上前制止。
可范一搖卻像猴子一樣,三兩下就竄得幾米高,在這些猙的一陣陣驚呼中,一手掄斧,一手插刀,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以刀斧輪流在堅實的崖壁上鑿刻著力點,拼了命一樣往山上爬。
“哎,她手里那是什么?是……是開山斧?!”
有見多識廣的老人認出范一搖手中的銅斧,忽然喊出聲來。
這時程老二也意識到什么。
早就知道三妹去找燭龍大人請開山斧了,這么說……這小姑娘這么拼命爬上山頂,是準(zhǔn)備開山?
范一搖起初爬十幾米的時候,還有善良淳樸的村民勸說她趕緊下來,怕她摔著,可是當(dāng)她爬過崖壁一半時,下面漸漸沒了聲音。
大家都仰著脖子注視著她,屏息凝神,目不轉(zhuǎn)睛,隨著她的每一次失手滑脫心驚肉跳。
而此時范一搖在對面看來,就是山上的一個小黑點。
江南渡幾乎將身上所有能用來施展陣法的東西都拿了出來,隨時準(zhǔn)備在范一搖墜下來時用陣法托住她。
可他畢竟不是陣法師,就算準(zhǔn)備萬全,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護她安全……
運紅塵在一旁心驚肉跳地看著,見江南渡神色異樣,不由出聲提醒道:“大掌柜,無論如何,您不能再現(xiàn)出真身了?!?/p>
普通人類世界的靈氣根本無法支撐燭龍現(xiàn)出原身,而大掌柜已經(jīng)在短短半年之內(nèi)現(xiàn)出兩次燭龍真身,若再這么來一次,只怕性命堪憂。
“您相信總鏢頭,別讓她分神。”
或許是最后一句話起了作用,江南渡果然冷靜下來。
運紅塵暗暗舒口氣,再憂心忡忡去看對面的總鏢頭,一顆鳥心都要操碎了。
這邊懸崖上,范一搖雙手掌心灼熱刺痛,隱約聞到血腥味,顯然是已經(jīng)被燭息刀和開山斧的手柄磨破了皮。
越接近山頂,崖壁越陡峭,此時大雨不歇,她的手不斷打滑,幾乎是用盡力氣才能牢牢握住刀斧手柄不滑脫。
冰冷的雨水不斷拍落在她臉上,弄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。渾身每一塊肌肉都是酸疼的,好幾次險些撐不住。
等到她終于爬到山頂,整個人幾乎虛脫,臉朝下直接趴在地上,啃了一嘴的泥。
這下真的成了狗啃泥了……
真想就這么趴著睡過去,可是范一搖知道她的時間不多,只能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。
吐了吐嘴里的泥,她搖搖晃晃從懷中摸出一點丹砂粉,學(xué)著大師兄那般揚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