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妝臺設在隔壁房中,看得出是新買的,楠木材質,做工精湛,通體泛著油亮的光澤。
臺上擺著明凈的菱花鏡,以及一個雕花妝奩。
“姑娘今日大婚的模樣王爺沒能見到,好惋惜?!?/p>
我的陪嫁丫鬟青雀為她放下發(fā)髻,嗓音細細的。
我笑意輕淡:“沒什么可惋惜的,世上美人如云,我算不上什么?!?/p>
我年方十七,謝淵整整長了她十歲。
這多出來的十年里,謝淵見識過的美人多如云煙,或嫵媚,或嬌俏,我的這張臉,一定平庸極了。
何況,即便佳人環(huán)繞,謝淵也是多年未娶。
據說,他是心有所屬。
我很難想象,能叫堂堂靖王深愛至此的女子,究竟是怎樣驚人的美貌?
梳洗之后,我換上了月白色的寢衣。
丘山已翻出嶄新的枕頭、錦被,鋪在謝淵身旁。
一切妥當,眾人人識趣地退了下去。
我輕手輕腳地上了床,在謝淵身旁躺下。
喜床足夠寬敞,二人之間隔開了一段距離,我聞到草藥香氣,感受著謝淵身體傳遞過來的陣陣熱意。
與父兄一樣,謝淵常年鍛煉,體溫總要偏高一些。
我側過身。
此刻夜色濃重,月光微弱,可是喜燭燒得正好,映得滿室亮堂。
暖色的燭光之下,我凝視謝淵的側臉。
整體骨相鋒銳,如山巒起伏,睫毛黑而濃密,落下一層薄薄陰翳。
由于長久昏睡的緣故,謝淵唇色偏淡,下頜有淡青色的胡茬。
我凝視片刻,輕輕開口:“真的很不好意思,在你昏迷的時候說要嫁給你”
不遠處“啪噠”的一聲,爆了朵燭花。
我頓了一下,“但是我保證,我會好好照顧你,我會做好這個靖王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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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靖王府的喜慶,東宮顯得有些死氣沉沉。
太子病了好些日子,太醫(yī)看過,藥也喝著,卻總不見好。
皇后不高興,時常訓斥,東宮上下最近人心惶惶,低著腦袋小心辦事,來往不敢言談。
謝景初對此一概不知,躺在床上,頭腦混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