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(zhàn)爭,開始了。
這四個字,從秦東口中說出,沒有溫度,沒有情緒,像是在播報一條與自己無關(guān)的天氣預(yù)報。
柳月嬋卻如墜冰窟。她看著破碎的窗戶,看著墻上兀自顫動的刀柄,看著地上那灘刺眼的液體,身體止不住地發(fā)抖。“戰(zhàn)爭……和誰?趙天雄嗎?他怎么敢!”
秦東沒有回答。他蹲下身,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幾塊最大的注射器碎片,放進一個物證袋里。氯化鉀,無色無味,一旦注入靜脈,會迅速引起心臟停搏。法醫(yī)鑒定,只會得出心臟病突發(fā)猝死的結(jié)論。干凈,利落,天衣無縫。
“你爺爺必須馬上轉(zhuǎn)移?!鼻貣|站起身,將物證袋遞給柳月嬋,“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。從現(xiàn)在起,不要相信任何人。”
柳月嬋接過那冰冷的袋子,指尖都在顫抖?!叭ツ睦??柳家現(xiàn)在……”
“那是你的問題?!鼻貣|打斷了她,“我只負責(zé)讓你爺爺活著。至于活在哪里,我不管?!?/p>
他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刀,扎得柳月嬋心口生疼。她還想說什么,秦東已經(jīng)走到了病床邊,將昏睡中的柳老爺子連同病床一起推了出來。他的動作很穩(wěn),仿佛剛剛經(jīng)歷了一場生死搏殺的人不是他。
“通知你的人,準備轉(zhuǎn)院。我給你十五分鐘。”
說完,他便推著病床,消失在走廊的盡頭,留下柳月嬋一個人,呆立在狼藉的房間里。
……
半小時后。
城市另一端,一個老舊的茶樓里。二樓雅間,香爐里升騰著裊裊的檀香。
一個穿著唐裝,須發(fā)皆白的老人,正用蓋碗撇著杯中的茶葉。他就是洪門的龍頭,李山河。他面前,站著一個神情恭敬的年輕人。
“龍頭,東西送到了?!蹦贻p人低聲說。
李山河眼皮都未抬一下?!笆裁礀|西,值得你親自跑一趟?”
年輕人從懷中取出一個物證袋,輕輕放在桌上。“有人放在了南街的死信箱。指名給您?!?/p>
李山河的動作停了。他終于抬起頭,渾濁的眼球里閃過一絲精光。他沒碰那個袋子,只是看著里面的東西。幾塊碎玻璃,上面還殘留著些許透明液體。
“還有一張紙條?!蹦贻p人又遞上一張折疊的紙。
李山河展開紙條,上面只有一行用電腦打印出來的字:
“趙天雄送給柳家老爺子的禮物。他壞了規(guī)矩。”
雅間里的空氣,瞬間凝固了。檀香的味道,似乎也變得刺鼻起來。
李山河的手指,輕輕敲擊著桌面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一下,兩下,三下。
“查?!彼徽f了一個字。
“已經(jīng)查了?!蹦贻p人立刻回答,“柳家老爺子今晚確實緊急轉(zhuǎn)院了。我們的人看到,他原本的特護病房窗戶碎了,現(xiàn)場很亂。趙天雄手下的‘夜鷹’,半小時前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手筋腳筋全斷,扔在城西的垃圾場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