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東靠在電話亭的玻璃上,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哆嗦。他開始懷疑,這個早已被時代拋棄的聯(lián)絡(luò)點,是否還有人記得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遠(yuǎn)處的城市燈火,隔著一層骯臟的玻璃,顯得模糊而遙遠(yuǎn)。
就在他的意識即將被黑暗吞噬時,一陣規(guī)律的“沙沙”聲,由遠(yuǎn)及近。
一個穿著橙色環(huán)衛(wèi)工制服的男人,推著一輛垃圾車,慢悠悠地走了過來。他停在電話亭旁邊,動作熟練地將一個垃圾桶里的雜物倒進車?yán)铩?/p>
全程,他沒有看秦東一眼。
“‘幽靈’都多少年沒人用了?!蹦腥艘贿厭叩?,一邊開口,聲音沙啞,像是被煙熏了半輩子,“我還以為這線路早就斷了?!?/p>
秦東沒有回答。他拉開車門,走了出來。
“代號?!蹦腥艘琅f沒有抬頭。
“孤狼。”
“沒聽過?!蹦腥说膾咧阃nD了一下,“新人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就是死了很久的人?!蹦腥酥逼鹕?,終于瞥了他一眼,“你這狀態(tài),跟死了也差不多。跟我來。”
他推著垃圾車,轉(zhuǎn)身走向一條更深的巷子。
秦東默默地跟上。
每一步,腹部的傷口都在向外滲血。他能感覺到生命力正隨著腳步,一點點流失。
穿過三條巷子,繞過一個堆滿廢棄建材的工地,男人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地下車庫入口停下。他從口袋里摸出一串鑰匙,打開了旁邊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。
“進去。”
門后是一條向下的水泥臺階,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。
這是一個地下安全屋。
房間不大,一張行軍床,一張桌子,還有一個裝滿了醫(yī)療用品的金屬柜。
“坐下,衣服脫了?!蹦腥藖G掉掃帚,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醫(yī)療箱,語氣不帶任何情緒。
秦東依言坐下,解開上衣。
衣服已經(jīng)被血浸透,黏在皮膚上。當(dāng)他撕開腹部那塊布料時,傷口暴露在空氣中,猙獰可怖。
“子彈擦傷,還有一處貫穿傷,萬幸沒傷到要害。另外,肋骨斷了兩根。”男人,也就是“老煙”,檢查了一下,“你惹了誰?”
“警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