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金屬觸感,從手腕傳來。
柳月嬋坐在一張孤零零的椅子上,面前是一張同樣冰冷的金屬桌。房間是純白色的,墻壁、天花板、地板,沒有任何多余的顏色,連一條縫隙都找不到。燈光從頭頂照下,沒有溫度,將一切都映照得無所遁形。
這不是看守所,更不是監(jiān)獄。這里像一個手術室,一個等待解剖獵物的屠宰場。
門開了。
沒有腳步聲。兩個人走了進來,一前一后。
為首的男人大約五十歲,穿著一身熨燙平整的深色西裝,頭發(fā)梳理得一絲不茍。他拉開柳月嬋對面的椅子,坐下,動作精準得像個機器人。他身后跟著一個年輕些的男人,三十出頭,戴著一副黑框眼鏡,手里抱著一個文件夾。他沒有坐,只是站在西裝男人的身后,像一道影子。
“柳月嬋女士?!蔽餮b男人開口,沒有多余的問候,直接切入主題,“我們來談談‘腐心草’?!?/p>
柳月嬋沒有作聲。她只是安靜地看著他,像是在評估一件沒有生命的物體。
“根據(jù)我們的調(diào)查,這批‘腐心草’的源頭,與你旗下的生物實驗室有直接關聯(lián)?!蔽餮b男人陳述著事實,語調(diào)平穩(wěn)地像在播報新聞。
“李偉負責實驗室的一切。采購,研發(fā),安保?!绷聥冉K于開口,她的嗓音很平靜,聽不出任何情緒,“他背叛了我,利用我的資源做這些事。我才是受害者?!?/p>
“李偉死了?!?/p>
“是的,他死了。還有趙天雄,他也死了。”柳月嬋接話,“所有知情的人,都死了。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?”
西裝男人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,但他身后的年輕人,扶著文件夾的手指,不自覺地收緊了。一個微小的,卻被柳月嬋捕捉到的動作。
“我們對死人沒興趣?!蔽餮b男人將話題轉向了另一個方向,“我們感興趣的是活人。比如,秦東?!?/p>
房間里的空氣,似乎凝固了一瞬。
“一個保鏢而已?!?/p>
“一個能單槍匹馬闖入碼頭,從重重包圍中救走你,并且讓趙天雄的精銳部隊全軍覆沒的‘保鏢’?”西裝男人發(fā)出了一聲輕微的,近乎嘲諷的氣音,“柳女士,你覺得我們是傻子嗎?”
“我只知道他救了我。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,我當時已經(jīng)失去意識,并不清楚?!绷聥鹊幕卮鸬嗡宦?。
“他的背景?!蔽餮b男人敲了敲桌面,“我們查不到他的任何入境記錄,查不到他的身份信息。他就像一個幽靈。告訴我,他的真實身份,他來自哪里,為誰效力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再說一遍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柳月嬋重復道,她甚至微微向前傾了傾身體,“你們到底是誰?這不是警方的審訊流程。你們沒有出示證件,沒有告知我應有的權利。你們這是非法拘禁。”
“權利?”西裝男人笑了,這次是真的笑了,但那笑意比房間的燈光更冷,“在這里,我們就是權利。柳女士,別把商場上那套虛張聲勢帶到這里來。沒用?!?/p>
他停頓了一下,似乎在給柳月嬋施加壓力。
“我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代號。比如,‘閣樓’。還有,‘老煙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