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冽的寒意自踏入寒潭別院的門檻便撲面而來,宋南鳶攏了攏單薄的衣衫,她早已褪去了帷帽,一張清麗的臉因這突如其來的冷意顯得有些蒼白。
她是來道謝的,謝沈聿珩不動(dòng)聲色的推波助瀾,讓林玉容的罪行昭然若揭。
這份“謝意”沉甸甸地壓在心頭,帶著屈辱和不得不為的清醒。
常安引她至?xí)客獗阒共剑故嘴o立。宋南鳶深吸一口氣,推門而入。
沈聿珩并未在書案后,而是負(fù)手立于巨大的冰鑒前,玄色錦袍襯得他身形越發(fā)挺拔冷峭。
聽到動(dòng)靜,他緩緩轉(zhuǎn)過身,眸光如深潭,落在她身上。
“舍得來了?”他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喑啞,似笑非笑,卻無端讓人心頭發(fā)緊。
宋南鳶屈膝行禮,姿態(tài)恭謹(jǐn),聲音卻平靜無波:
“南鳶此來,是為大理寺公堂之事致謝。若非大人……”
“若非本使,你那點(diǎn)證據(jù),未必能撬開錢嬤嬤那張老嘴?!?/p>
沈聿珩截?cái)嗨脑?,走近幾步,松香混合著冰鑒散發(fā)的寒氣,將她籠罩。
他抬手,冰涼的指尖掠過她眼下淡淡的青影。
宋南鳶微微偏頭,避開他的觸碰,聲音依舊平穩(wěn):
“辛苦大人從中周旋?!?/p>
沈聿珩眸色更深,沉聲道:“謝就不必了,隨我來,帶你見個(gè)人?!?/p>
他轉(zhuǎn)身便走,不容置喙。
宋南鳶心頭一跳,只得跟上。
沈聿珩的馬車并未駛向大理寺正門,而是繞至后巷一處守衛(wèi)森嚴(yán)、氣氛陰森的角門。
門楣上無匾額,只有兩個(gè)鐵畫銀鉤的大字:詔獄。
宋南鳶柳眉微蹙,隨著他走下馬車,走進(jìn)詔獄。
一股混合著鐵銹、血腥和腐朽的濃重氣味撲面而來,讓她胃里一陣翻涌,臉色瞬間煞白。
幽深的通道兩側(cè)是厚重的鐵門,偶爾傳來凄厲的哀嚎或絕望的呻吟,如同地獄一般。
常安在前引路,沈聿珩步履沉穩(wěn),玄色衣袍在昏暗的火把光線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