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都御史沈府。
祝觀南提前給沈夫人下了拜帖。沈夫人聽聞是祝觀南一人來訪,心中對祝府的不滿又添了幾分。但是想到祝觀南在賞花宴上同自己那個性子直的女兒相處得這么好,也是難得。于是便約了祝觀南在花廳見面。
花廳內(nèi),祝觀南態(tài)度恭敬卻是不卑不亢,先是對沈知微的挺身相互表示了感激,言辭懇切,又說自己母親忙著照顧妹妹,便是由自己來向夫人請罪。
左都御史夫人的神情也緩和了許多。她真心疼愛自己的女兒,面前這個女孩樣貌好又懂禮,她自然生不出氣。
隨后,她話鋒一轉(zhuǎn),帶著恰到好處的敬意和一絲懇求,說明了來意。
“……夫人精心侍弄的御苑姚黃,乃御用的精品牡丹,花中極品,冠絕京城?!?/p>
“觀南斗膽,想懇請夫人恩準,允我暫且?guī)ё吣且S,讓沒藥坊在牡丹初綻之時,采集些許晨露與花瓣。”祝觀南語氣誠摯。
“這姚黃是我娘家府上世代養(yǎng)護的姚黃,如今宮中的御品,外頭想求都求不到的好花?!鄙蚍蛉丝戳俗S^南一眼,笑意淡淡:“觀南姑娘想要,怕是要有個理由?!?/p>
沈夫人自那日賞花宴后也去查了查,對祝觀南在祝府三夫人的沒藥坊幫忙這件事也有所耳聞。只是她有些奇怪,為何這姑娘不在自家母親鋪子中幫襯和,如今看來,也是高門大院里的秘辛。
“觀南欲以此為主料,精制一款御品金蕊凝玉露。一來,此物珍稀無比,唯有夫人府上的祥瑞之花方能匹配,可彰圣恩,可顯府上福澤深厚;二來,知微姐姐于我有救命之恩,觀南無以為報,愿以此凝露為引,借御賜牡丹的祥瑞之氣,祈佑姐姐平安順遂,福澤綿長?!?/p>
“此凝露制成,皆以沈府之名限量發(fā)售,所得收益,沒藥坊分文不取,盡數(shù)捐于慈幼局,為夫人與姐姐積福?!?/p>
這番話,說得倒是十分討巧。雖說是求了沈府幫忙。但是話中顯露出來是為了沈府和沈知微著想。
見沈夫人還未說話,祝觀南盈盈一笑,將袖中托著的錦盒輕輕推到案上:“前些日子偶得一方古法花肥的方子,觀南親手配制了些。用在姚黃上,來年花開可延半月不謝,花色也更鮮亮?!?/p>
沈夫人眼中閃過訝色,顯然動了心思。旁邊的管事婆子忍不住伸手揭開錦盒,淡淡藥香混著泥土味彌漫開來。
沈夫人直接伸手探了探那盒子中的肥,眼睛一亮。
沈夫人本就對那幾株牡丹極為看重。賞花宴的意外讓她心有余悸,此刻祝觀南提出用這花做凝露,還要為女兒祈福,更是說到了她的心坎上。
再加上祝觀南姿態(tài)放得極低,言辭懇切,又承諾了捐贈善舉,沈夫人心中那點顧慮瞬間煙消云散。
沈知微本就是個爽利性子,對祝觀南印象不錯,又聽她說要為自己祈福,更是覺得這妹妹心思玲瓏,當(dāng)即就拉著母親的手道:“娘,我覺得觀南妹妹這主意甚好!咱們府上的牡丹本就是京城一絕,能制成養(yǎng)顏圣品,也是物盡其用。更何況還能幫到慈幼局那些可憐的孩子,是積德的大好事??!”
沈夫人臉上露出慈和的笑容,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,對祝觀南點頭道:“好一張巧嘴,我看你也是真心愛花惜花懂花之人,花你便帶走吧。你一片善心,既是如此,我便允了你?!?/p>
“謝夫人恩典!謝知微姐姐!”祝觀南深深一禮,心中巨石落地。
出了府門,春日的風(fēng)還有些凍人。祝觀南縮了縮脖子,卻見不遠處立著個熟悉的身影。
只見祝硯安光是站在那便是一道風(fēng)景,少年脊背筆直、一身青衫,面上淡淡卻更顯人氣質(zhì)超然。有些許路過的少女都不自覺多看上幾眼,露出羞澀的神情。
這般優(yōu)秀的少年是她的三哥,祝觀南心下有些驕傲。
“三哥怎么在這里?!弊S^南快步上前。
“早上去鋪子那轉(zhuǎn)了一轉(zhuǎn),想著你今天要來沈府,便來找你?!彼抗庠谒龖牙锏囊S上頓了頓,“這花,你要帶回府?”
這御品姚黃是牡丹中的上品,嫩黃色的花骨朵還未綻放便顯動人。但祝觀南抱著它,卻是硬生生壓下去牡丹國色。
“自然是要還回去的?!弊S^南看著祝硯安身上的衣衫,心中一動,“三哥今日若無事,不如陪我逛逛街?我有些東西想送你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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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的街市鋪子熱鬧非常,大齊風(fēng)氣開化,倒是有許多男男女女出來買些物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