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棠失去了最后一絲力氣,眼前一片漆黑——耳邊是刺耳的鳴笛聲,逐漸靠近直至要把耳膜撕碎。
“現(xiàn)場有兩名車禍患者,醫(yī)護(hù)人員正在將患者送往最近的急救中心”蘇棠感覺自己被抬上了救護(hù)車,冰冷的醫(yī)療器械貼著她的皮膚,有人在對她大聲問著什么,但她聽不清,更無法回應(yīng)。
“血壓下降!”“準(zhǔn)備電擊!”電流穿過身體的瞬間,她像是被拋進(jìn)了深海,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來。
“我要死了嗎?”蘇棠的腦海里冒起了這個念頭。
她突然委屈得想哭,但是靈魂好像已經(jīng)無法指引身體哭泣。
她太氣了,這算什么事嘛。
她回想起自己不算長的一生,想起那從未說出口的喜歡,想到自己要為這對別人而言可能微不足道的暗戀付出生命的代價,她就覺得很扯淡很可笑。
“不敢說出口就算了。
”“——我甚至還沒來得及談一場戀愛。
”她突然想起了春梅,想起春梅在戲謔她母胎單身時,她說她一定會悄悄閃婚亮瞎所有人的眼,想到自己在心里暗下的決定——就是為了春梅也好,自己一定要幸福的承諾——這下全都要要泡湯了。
更難過的是,要留下春梅一個人,要讓春梅在經(jīng)歷喪夫之痛后再次經(jīng)歷喪女之痛,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想到這里,絕望像毒蛇般纏繞著蘇棠的心。
是不是上天看自己太窩囊了,所以要結(jié)束自己這窩囊的一生。
“不”她歇斯底里的尖叫,但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“再一次電擊!”憤怒隨著電流沉入無邊的深海。
滴答,滴答,滴答。
又是雨聲。
熱流再次從頭上往臉頰流下,夾雜著熱熱的淚水,繼續(xù)往下流淌。
蘇棠猛地睜開眼睛,映入眼簾是那熟悉的泛黃的天花板。
她艱難的扭頭看看周圍,貼滿學(xué)習(xí)日程表的書桌,擺滿教輔書的桌上書架,懸掛在窗邊的白色風(fēng)鈴正被吹得叮當(dāng)作響,混著浠瀝瀝的雨聲。
“——這是回家了?”她的軀體依然動彈不得,這時臥室門被推開。
“阿棠,起床吧,要上學(xué)了。
”是許春梅的聲音。
“媽——”蘇棠哇的一聲哭了出來,嚇得許春梅趕緊坐到床邊,雙手抓著蘇棠的上身,身體往前探看蘇棠發(fā)生了什么。
“怎么啦?怎么會出這么多汗?怎么哭了?哪里不舒服?”許春梅趕緊用額頭去探蘇棠的額頭,一陣冰涼。
看著蘇棠笑臉?biāo)?,許春梅慌了,“我在這呢?怎么啦?是不是鬼壓床啊?”蘇棠的身體好像有了知覺,她猛地坐起,重重地抱住許春梅。
“媽媽,我被車撞了,要死了!”“流了好多血嗚嗚嗚嗚,我還不想死。
”“他們拿電電我,我全身都好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