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云熙卻沒動。
她望著帳外飄進來的一縷煙,那是伙房的方向。
那里……有火,有吃的,甚至可能遇到那個懂醫(yī)的李伯。
她深吸一口氣,朝著廚下的那隊走去。
那里稀稀拉拉站了兩個女子,都是些看起來壯實些的,大約也是覺得燒火能暖和點。
“廚下要劈柴、挑水、淘麥麩,燒不好火還得挨鞭子?!眿邒呖粗莆醯男∩戆遴托σ宦?,“別到時候哭著喊要換,老娘可沒工夫搭理你?!?/p>
“不敢。能有口熱湯喝,已是恩典?!?/p>
她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。敗軍里糧草金貴,廚下再差,總能沾點鍋邊的熱氣。
其他女子聽見,有幾個猶豫著也往這邊挪了挪。
其中還有……那個本來要拔發(fā)簪企圖自盡的女人。
云熙和她目光對上,那女子先扯了扯嘴角,云熙也微微頷首,沒說話,卻都懂——能活著,就好。
嬤嬤沒再多言,揮揮手讓各隊跟著管事走。
崔云熙和另外五個女人,由王管事領(lǐng)著,進了伙房。
煙霧繚繞中,兩口巨大的鐵鍋架在灶上,底下的柴火熊熊燃燒著。
火頭軍們在灶邊忙碌。
“好了,都別瞅了。”王管事的聲音把眾人的目光拉了回來,“我來給你們分活計,今天便開始干活?!?/p>
大家都垂下頭,安靜地等著。
王管事在六人跟前踱來踱去,眼神在她們身上上下掃了個遍。
最后,他把目光停在崔云熙身上,伸出手指一點:“你,去劈柴。”
嘴角還帶著點說不清的笑。
接著,他又給其他幾個女人分派:“你們倆,去淘麥麩。你們倆,挑水。至于你,也跟她去劈柴?!?/p>
說著又指向云熙。
話音剛落,其中一個女人怯生生地伸出手,陪著笑道:“大人,小的手上生了瘡……能不能不去淘麥麩?”
王管事以為她想偷懶,眼睛一瞪,鞭子就甩在了她旁邊:“你這黑不溜秋的,莫不是要來做祖奶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