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能想到,隨便在船上碰到個人,竟然會是欽差?
他們雖然沒有當(dāng)過官,但其中不乏一些父輩當(dāng)官的,對大驪官職多少也有些了解,知道欽差是陛下委任去地方上執(zhí)行任務(wù)的最高行政長官,有先斬后奏之權(quán)。
得知眼前之人就是欽差,原本還叫囂的幾人此刻一個比一個安靜。
李船司捧著官冊小跑到魏冉身前,將官冊雙手呈遞上去,無比恭敬道:“下官市舶司下轄,官署湘州漕運司,船務(wù)船司李典,參見欽差大人?!?/p>
真是欽差?
蕭澤直接被嚇得腿都軟了,但身為氏族嫡系子弟的驕傲強撐著他站在那里。
本來以他唯首是瞻的一波人,全部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(fā)。
魏冉掃視一眼這十余位男男女女,不屑的撇了撇嘴:“剛剛不是叫的挺歡嗎?怎么現(xiàn)在一個個都不叫了?接著叫?。俊?/p>
“不,不敢,不敢?!?/p>
那位劉兄最先表態(tài),用顫抖的聲音連說不敢。
“一群趨炎附勢,仗著家中芝麻綠豆大點的權(quán)勢就作威作福的軟骨頭,欺負百姓的時候個個耀武揚威,恨不得將人扒皮抽筋,見到厲害的,怎么一個個都蔫了?”
后面的鐘離離望著魏冉后背的雙眸眼波流轉(zhuǎn),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,心里也不自覺的冒出兩個奇怪的標簽;俊朗,正義……。
一時間,望著魏冉的目光有些怔怔出神。
魏冉當(dāng)然不會注意到身后的變化,他對著匍匐在地的十余人輕輕哼了一聲:“哼,最討厭你們這些臭蟲?!?/p>
令人屈辱的謾罵,并沒有激起他們反抗的血性。
當(dāng)然,他們也不敢反抗。
蕭澤嘴角牽扯干笑一聲道:“這個……欽差大人,這是個誤會,冤家宜解不宜結(jié),今日之事是蕭某不對,也請大人看在蕭家為大驪培養(yǎng)出諸多官吏的份上,不與蕭某一般見識?!?/p>
“改日蕭某必跟長輩一同登門拜訪,今日之事就此作罷……如何?”
“作罷?”
魏冉冷笑道:“倘若我沒有武藝傍身,恐怕早已被你的那些惡奴打斷雙腿丟到湖里,我身邊這位紅顏,今晚怕是也會躺在你的床榻上任你擺布?!?/p>
蕭澤冷汗直流,笑容僵硬道:“這,這怎么可能,蕭某出身名門,絕不會做出如此下流的事。”
“哈哈。”魏冉怒笑一聲:“誰知道你這種自詡為上流人士的家伙,會不會在背地里凈干一些下流的勾當(dāng)?!?/p>
“倘若我不是欽差,你又豈會說出剛才那一番息事寧人的話來?”
“想化干戈為玉帛?你覺得可能嗎?你覺得這世上的所有事,都要按照你的意愿來運行?”
蕭澤自知今日的事不能善了,索性干脆破罐子破摔,雙眼盯著魏冉,咬了咬牙道:“那你想怎樣?難道要在這里,大庭廣眾之下殺了我?”
“欽差怎么了?我告訴你,蕭家乃是延續(xù)了五百年的氏族,家族底蘊是你永遠無法想象的,更不是你想惹就能惹的?!?/p>
“哼,你一個北方來的蠻子平甚來湘南撒野?整個湘南八成的官吏都以蕭家唯首是瞻,就連陛下都得靠湘王娶我姐姐給予安撫,你算老幾?”
蕭澤這一刻自信大爆發(fā),覺得自己也沒什么好害怕的了。
背后是屹立數(shù)百年而不倒的大家族撐腰,他又何必去怕魏冉這區(qū)區(qū)一個人?
但他似乎忘了,這是在船上,并非在洞庭南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