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隆??!腳步聲如悶雷,震得大地顫動。
一個黑影率先從林子里竄出,半身血肉淋漓,踉蹌兩步倒在地上。
蘇妙青連忙將他拖到一旁,扯開衣襟查看,半邊臂膀已失,露出森森白骨。
“哎呀,你說你跟著我們干什么,這下好了,丟了只手臂。
”蘇妙青嘆氣,掏出金創(chuàng)粉替他止血。
此時悶雷聲步步逼近,天色轉暗,那吃人的黑羆終于露出真容。
仰頭去看,只見這畜生身逾三丈,遮天逼日,竟不是天有黑云,而是它遮住了林間日光!此時為血腥氣所激,黑羆雙目赤紅,蓄足力氣猛地向前沖撞而來,正如一座肉山,連大地都隨之震動。
謝懷安來不及思索,提劍格擋,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手臂發(fā)麻,斷玉劍也嗡嗡作響,竟被生生往后推了十余步。
一擊不成,那畜生低著腦袋張開血盆大口去咬,謝懷安順勢起跳騎在它腦袋上,雙手握劍往下刺去。
劍尖與那厚實如鐵的獸皮摩擦,迸出幾點火星,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“滋啦”聲,卻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。
身下黑羆吃痛,猛地發(fā)出一聲震天撼地的狂嚎,巨大的頭顱瘋狂甩動起來!謝懷安只覺一股沛然巨力傳來,整個身體如風中落葉般被向后掀起。
凌空翻轉,斷玉插入泥土順慣性劃出長長一道土痕,他這才穩(wěn)穩(wěn)停住。
一息未平,那兇獸再度攻擊,謝懷安只得與它來回周旋。
劍如驚鴻,片片銀光將黑羆纏繞其中,越收越緊。
那畜生愈發(fā)狂亂,張著房梁粗的雙臂橫沖直撞,時不時伸手去撈在它四周亂鉆的白衣劍修,卻一無所獲,反讓劍修再次騎到它腦袋上,不及反應,一柄銀劍順著鼻子狠狠刺入,扭轉幾圈,將它顱內搗個稀碎。
咚——悶聲巨響,這黑羆倒在地上,塵土飛揚,連腳下土地都震了三震,足見其體型之巨。
“咳咳咳……仙長真是好劍法,這黑熊吃了多少來往修士,竟…竟被你輕易擊殺。
”黑衣人聲線虛弱,仰躺在地,一雙眼卻閃爍著熾熱光亮。
然而謝懷安不吃這套,他劍尖一轉,指向黑衣人咽喉,熊血順著劍身一滴一滴濺在他身上。
“你跟了我們兩日,為何”黑衣人咬緊下唇,“我現在還不能說,只是我絕無惡意。
”蘇妙青不信,她凝視著對方的眼神,從中讀出了某些熟悉的情緒,“你恨人修?”此時仙魔大戰(zhàn)尚未波及此處,人妖兩族在這村子里和諧共處,但無論是他昨晚宴席上充滿怨恨的眼神,還是現下他深藏眼底的憤怒,都顯示出他對人修的厭惡之情,相當可疑。
他直直地對視,忽然笑了一下,“你們不是此方人士,正在找離開此地的方法,是也不是?”蘇妙青心中一驚,但面不改色,冷笑,“廢話,我和夫君都是中原人士,來此游歷,不日就要返程。
”“仙長無需與我裝糊涂,”黑衣人臉色慘白,但語氣平靜,透露出一股從容,“二人不是此間人,我看得出。
此地的確有一個陣,只是隱蔽無比,你們若是想破陣離開,我能提供助力,但有一個條件。
”蘇妙青與謝懷安震驚地對視一眼,他們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。
“你打量著誆我們呢?這地方哪有陣。
”蘇妙青張牙舞爪,兇狠道。
“咳咳,”黑衣人低聲悶咳,“陣未啟動,二位自然發(fā)現不了端倪。
畢竟,這可是當今人修執(zhí)牛耳者所設,二位即使是天縱英才,只怕一時也難以看破。
”百年前的天下第一宗還是昆侖派,莫不是掌門蘇鴻鵠在此設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