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常說,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女人都是賤貨。
女人就應(yīng)該裹小腳,在家里伺候男人。
她時常惋惜我小時候跟著父母去了外地。
長了這樣一雙大腳。
眼見我成年了,要出去工作了。
奶奶終于還是看不下去了,偷溜進(jìn)房間給我裹腳。
“啊——”
我被一陣劇痛驚醒,看著奶奶正拿著裹布,死死地纏在我的腳上。
“你干什么!”
我聲嘶力竭道。
“喊什么喊,你爺還在睡覺呢,要是把他喊醒了要你好看!”
說著,奶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。
她一邊死死掐著我的腳腕,一邊得意洋洋道:
“你看看現(xiàn)在街上的那些丫頭片子,露胳膊露腿的,跟窯子里的姐兒有什么兩樣?”
“奶奶這是為你好,女人家腳大了克夫!現(xiàn)在疼幾天,將來享福一輩子!”
我一腳把奶奶踹開,著急忙慌地去扯裹腳布。
只見光滑的腳背被勒出一道道鮮紅的痕跡,觸目驚心。
這不是奶奶第一次試圖給我裹腳。
爸媽在外地打工,把我丟給爺爺奶奶照顧。
奶奶不管我如何哭喊,執(zhí)意要將我的腳骨掰斷,用裹布纏在一起。
爺爺勸過幾句,但拗不過奶奶,也就隨她去了。
直到過年時才發(fā)現(xiàn)我已經(jīng)被裹腳一年有余。
幸好發(fā)現(xiàn)得早,腳骨沒有定型。
但還是留下了深深的后遺癥,即使長大之后我還是不能劇烈運動,更不能穿高跟鞋。
媽媽說什么也要把我?guī)У缴磉咅B(yǎng)著。
但隨著我漸漸長大,他們也無力再照顧我,于是只能再次把我送回鄉(xiāng)下。
他們想著,最起碼我的骨頭已經(jīng)長好了,也不會再被裹腳了。
奶奶就這么不甘心地看著我一天天長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