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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別前夜(第1頁)

混亂光影嘈雜中,陸星光全力向前奔跑著。

沉重慌亂的喘息自胸中傳來,她的肺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。

她的雙眼似乎很模糊,看不清前方的路。

巨大而刺耳的剎車聲與救護車尖銳的鳴叫此起彼伏,最后是各種儀器由規(guī)律的滴滴聲變成長長的平音,少女腳下踏空,失重感瞬間傳來——陸星光猛地睜開眼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只差一點就要跌下陪護床。

窗外的天還是暗沉的藍色,她摁亮手機,不過凌晨三點半。

病床旁的儀器仍舊規(guī)律地運作,發(fā)出有節(jié)奏的滴答聲。

她動作緩慢地起身,盡量把動靜壓到最小,卻還是吵醒了病床上的人。

“…囡囡?”外婆的聲音低低的,很虛弱,“怎么醒了?”陸星光也是一驚,瘦弱的少女立刻下了陪護床,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。

她用溫暖的手心包住外婆微涼的手背:“阿婆,你身體難受嗎?要不要叫醫(yī)生?”“阿婆沒事,阿婆感覺很好。

”病床上的老人慈祥地笑著,抬起干枯粗糙的手摸了摸小外孫女的腦袋,“是不是渴了?要多喝水給身體排毒,不要喝冷的……”“要喝溫水,也不要太燙,對不對?”少女臉上掛著笑,自然而然地接話。

老人和她一起笑了起來,仿佛不是在醫(yī)院的病房,而是仍在她們的小家中。

“乖啊,囡囡。

倒杯水喝,再上個洗手間,去睡吧。

”老人哄著她,像從小到大,每一次她的星星委屈或是鬧脾氣了。

陸星光撒嬌:“我不困嘛,睡不著,我就想看著阿婆。

”“怎么還是和小時候一樣?”老人嗔怪道。

陸星光只是傻笑,不說話。

老人一向拿這個樣子的她沒辦法,心中又一直懷有對她的愧疚,想說的話,最終都化為了一聲嘆息。

少女坐在床邊,手依然搭在老人的手背。

她的手心已經(jīng)冒出了微微的汗水,卻依然不愿松開。

“星星啊,是不是快到夏天啦?”外婆輕輕問。

“嗯,已經(jīng)五月了。

”“哎呀呀…這么快嗎?怎么這么快呢……”“所以外婆要快點好起來,等梅雨過了就回家吃西瓜。

”“好,好,都聽囡囡的。

”老人的呼吸漸漸變沉,變得綿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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