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錦棠心頭一跳,連忙起身福身行禮,刻意捏出柔柔弱弱的語調:“臣女虞家長房長女虞錦棠,見過陛下。祝陛下歲歲安康,萬事如意。”
她說完,便垂著頭靜靜等候,可等了許久,也沒聽到黎赫讓她起身的話。
她悄悄用余光往上瞄了一眼,只見黎赫早已到了下一桌,就好像忘記她這個人一樣。
這下,虞錦棠慌了。
站著不是,坐下又不敢,只能僵硬地維持著行禮的姿勢。
沒過一會兒,她的雙腿就開始發(fā)軟。
直到黎赫繞著殿內轉了一圈,再次走回武興伯府的席位時,才像是剛想起她似的,輕描淡寫地說了句:“起身吧。”
虞錦棠如蒙大赦,連忙應聲:“謝陛下?!?/p>
她扶著旁邊侍女的手,一瘸一拐地坐回座位,悄悄揉了揉早已抽筋的小腿。
英國公站起身,手中玉杯高舉:“陛下,如今宮殿已然修繕完成,陛下身邊至今無人侍奉,不如就請陛下現(xiàn)下就定個時日,何時開啟選秀,也好讓在座各家的女兒們,提前準備如何侍奉陛下,為皇家盡一份力?!?/p>
他話音剛落,殿內立刻有幾戶世家的當家人連連附和,紛紛舉杯稱是。
黎赫緩步走回寶座,指尖漫不經心地拂過龍椅扶手上的雕紋:“朕乃國君,自然是國事重于家事。過完年,先開科舉選拔文官,再辦武舉挑選將才,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。至于選秀……”
“陛下此言差矣!”英國公不等他說完,便急切地打斷,“選秀既是陛下的家事,更是關乎國運的大事!后宮安定,子嗣興旺,方能保國運昌盛。再者,南昭與我北昭早晚必有一戰(zhàn),陛下若能多延綿子嗣,穩(wěn)固皇家根基,一統(tǒng)江山才指日可待啊!”
黎赫方才的溫和瞬間褪去,眼睛微瞇,冷冽的目光直直掃向英國公:“英國公的意思是,朕在有生之年,收復不了南昭,還得靠朕的子孫后代來完成咯?”
這話一出,殿內瞬間安靜下來。
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一玄甲軍匆匆跑到衛(wèi)垣身邊,壓低聲音稟報著什么。
“外面何事喧嘩?”黎赫的聲音從殿內傳來,“衛(wèi)垣,進來回話?!?/p>
衛(wèi)垣不敢耽擱,快步走進殿內:“啟稟陛下,城西有處宅子忽然走水。據(jù)初步探查,源頭應是別院旁一處廢棄的爆竹作坊,具體原因尚未查明?!?/p>
眾人沒有當回事,城西是窮人住的地方,而且年節(jié)放個煙花爆竹走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新鮮事。
只有虞伯同,霎時間臉色慘白。
而就在一個時辰之前……
虞仲書站在密室中央,目光死死盯著畫像,整個人僵在原地。
他一眼就認出來,這是大哥虞伯同的手筆。
大哥讀書不成,畫技卻還算過得去。
眼前每一幅畫像,都是他親手繪制,畫紙右下角不僅標注著畫畫的日期,連當日的天氣都細細批注。
“三月初六,晴,見卿立于桃下”
“七月廿二,雨,聞卿撫琴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