選秀這日,天還沒亮透,虞錦棠就起床梳妝了。
她坐在梳妝臺前,指尖捏著一支赤金點翠釵,看了沒兩眼就重重摔回妝盒里,清脆的聲響嚇得旁邊伺候的小丫鬟身子一哆嗦。
“這釵子不行!換!”
“這耳環(huán)也不行,換!”
虞錦棠皺著眉,又抬眼看向銅鏡里的眉形,更是火大,“還有這眉毛,畫得粗粗拉拉的,活像廟里的判官,你是故意想讓我在宮里丟丑嗎?”
畫眉的小丫鬟嚇得連忙跪下:“姑娘饒命,奴婢……奴婢是按先前的樣式畫的,實在不敢出錯。”
“行了,別在這兒哭哭啼啼的,晦氣!”
大丫鬟紅玉快步上前,揮手讓小丫鬟退出去,自己拿起眉筆小心翼翼地站在虞錦棠身后,“姑娘別急,選秀要緊,犯不著跟小丫頭置氣。奴婢重新給您畫,保準比先前精致。”
紅玉一邊細細勾勒,一邊道:“姑娘,雖說今日二姑娘也要入宮選秀,陛下先前又對她多有偏護,但您也別慌。在這宮里,光有陛下的恩寵可不夠,若是讓她得罪了人,往后不用您出手,自然有旁人給她苦頭吃?!?/p>
虞錦棠耳朵一動,原本緊繃的嘴角微微松動:“哦?你倒說說,有什么辦法?”
紅玉對著虞錦棠耳語了幾句。
虞錦棠聽完,眼底閃過一絲得意,她對著銅鏡理了理鬢發(fā):“行吧,就按你說的去做,辦好了,我少不了你的賞。”
…………
辰時過半,皇宮的儲秀宮內已是衣香鬢影。
秀女們按家世高低排成兩隊,身著各式華服,頭戴珠翠,低聲交談著,目光卻時不時往彼此身上打量,帶著幾分試探與戒備。
虞錦棠站在靠前的位置,身邊圍著幾位平日里相熟的閨中密友。
有吏部尚書家的千金秦婉兒,還有戶部侍郎家的小姐柳如眉。
幾人掃了一圈,沒看到虞扶音的身影,秦婉兒便問道:“棠兒,你那位絕色的二妹妹呢?怎么還沒來?”
虞錦棠臉上堆起一副無奈的表情:“讓各位姐妹見笑了。我這二妹妹,打小就自由散漫慣了,眼里沒什么規(guī)矩,便是這般天大的選秀場合,也未必放在眼里?!?/p>
她話音剛落,柳如眉立刻接話:“哎呀,虞二妹妹也太任性了吧?連英國公府的上官姐姐都早早到了,她倒拿喬起來,這架子也太大了?!?/p>
“就是就是!”另一位秀女附和道,“現(xiàn)在還沒入宮就這般目中無人,往后若是得了寵,還不得踩著咱們各位姐妹的頭,恃寵而驕?。俊?/p>
議論聲里,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:“各位姐妹可別這么說,人家虞二姑娘有恃無恐,自然有底氣?!?/p>
眾人循聲望去,正是兵部侍郎衛(wèi)崇的女兒衛(wèi)楚玉,也是衛(wèi)榮的親妹妹。
她穿著一身水綠色宮裝,眼神掃過虞錦棠,話卻是說給所有人聽的,“我可聽說了,陛下甚是看重虞二姑娘,選秀前還巴巴地把她父親虞仲書升成了正四品禮部侍郎。按這待遇,今日選秀,就算直接封個貴儀、淑儀什么的,也不是不可能吧?”
衛(wèi)家因衛(wèi)榮武舉作弊被廢的事,與武興伯府鬧得水火不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