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重的窗簾隔絕了所有光線。
吳所謂陷在柔軟的羽絨被里,半邊臉腫得老高,他閉著眼,呼吸平穩(wěn),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心泄露著他的疼痛。
“咔噠。”
極其輕微的電子門鎖開啟聲。沒有腳步聲。
但吳所謂知道,他來了。
那股混合著頂級雪松冷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煙草氣息的強(qiáng)大壓迫感,瞬間填記了每一個(gè)角落。
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吳所謂沒有睜眼。
他維持著那個(gè)陷入痛苦沉睡的姿態(tài),連睫毛的顫動(dòng)都控制得恰到好處。
只是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手,指尖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,模。
他能感覺到那道目光,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、小心翼翼的審視,一寸寸地刮過他的臉,最終定格在那片青紫腫脹的傷痕上。
那目光里翻涌的東西太復(fù)雜。
悔恨?痛苦?還有那種病態(tài)到無法自控的迷戀?
吳所謂甚至能聽到自已平穩(wěn)的心跳,和對方那極力壓抑的呼吸聲。
不知過了多久,床邊柔軟的羊毛地毯,發(fā)出被踩壓的細(xì)微聲響。
那股帶著冷香和煙草味的氣息驟然逼近。
田寧在床邊蹲了下來。
距離近得吳所謂甚至能感覺到他呼吸時(shí)帶出的微弱氣流,拂過自已受傷滾燙的臉頰。
一只微涼的手,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,小心翼翼地、極其緩慢地伸了過來。
指尖懸停在離吳所謂紅腫臉頰不到一厘米的地方,猶豫著,掙扎著,仿佛那是什么一觸即碎的稀世珍寶。
吳所謂的心臟在胸腔里沉穩(wěn)地跳動(dòng),血液卻冰冷地沖刷著四肢百骸。
來了,池騁,你的懺悔,你的痛苦,我收下了。
就在那微涼的指尖即將碰觸到滾燙皮膚的瞬間。
吳所謂猛地睜開了眼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