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!”我下意識地喊出聲時,手里的獵槍已經(jīng)往方嬸的手上迎了過去,這已經(jīng)是我手頭比較順手并且比較堅韌的東西了。
短短剎那間,對方的手指中間竟然爆出了一片刺眼的寒芒。
我后頸的汗毛猛地炸開時,那道晃得人睜不開眼的白光才終于顯露出真身,哪是什么反光,分明是淬著霜的刀鋒!
寒芒里裹著逼人的殺氣,方嬸的身影已與刀鋒纏成一道白練,裹脅著破風(fēng)銳響直撲過來。
不等我握緊獵槍,耳畔已撞上刺耳的銳鳴。刀鋒擦著槍身掠過的瞬間,我只覺虎口被一股巨力震得發(fā)麻,緊接著是咔啦脆響。
半尺長的槍管竟從中間斜斜裂開,木托迸出的細(xì)碎木屑濺在臉上,像被冰碴子扎了似的疼。
槍管脫手飛出去的剎那,我的手指已經(jīng)條件反射地扣下扳機。
斷裂的彈倉里驟然竄出金紅火星,火藥味混著鐵屑味猛地炸開。
方嬸的反應(yīng)快得嚇人,刀鋒精準(zhǔn)地斬在彈頭中央,黃銅彈殼應(yīng)聲裂成兩半,滾燙的碎片擦著我鼻尖飛過,在身后的樹干上燙出兩個焦黑小洞。
沒炸膛!這個念頭剛冒出來,方嬸握著刀的手明顯頓了半分,那雙平日里和善的眼睛此刻瞪得滾圓,瞳孔里還映著未散的火星。
就是這眨眼的空當(dāng),我蜷身擰腰后翻,也是順勢后退,肩胛骨傳來的鈍痛讓我猛吸一口冷氣,剛才再慢半拍,喉嚨怕已被那道白練豁開了。
可我也僅僅退開了兩步,方嬸就拼了命地追了上來,她的身手可比我預(yù)估的高太多了。
“那就來吧!”
掌心的冷汗早把護腕內(nèi)襯浸得透濕,我比誰都清楚,方嬸指縫里那片薄刀絕非凡物。
鋒刃流轉(zhuǎn)著暗藍(lán)幽光,分明是能劈開精鋼的利器??纱丝掏藷o可退,只能咬著牙在這方寸之地死撐。
重癥監(jiān)護室的白墻逼仄得像口棺材,方嬸卻像條滑溜的水蛇,在病床與儀器間擰出詭異弧線。
剛避開擦著咽喉掠過的刀風(fēng),后腰已撞上輸液架,玻璃吊瓶炸裂的脆響里,第二道寒光已釘向心口。
不過三兩個回合,眼前的人影突然碎成無數(shù)片。
方嬸的身形像被揉皺的紙團猛地炸開,四面墻上全是她晃動的影子,銀亮的刀鋒化作漫天星點,時而聚成致命光箭,時而散作割喉的網(wǎng)。
我脖頸的動脈突突直跳,卻連對方的衣袖都抓不住,唯有雙臂交叉護在胸前,任憑那堅固的鎖鏈與刀刃撞出刺耳的聲音。
手腕處上傳來的震顫越來越兇,像有無數(shù)根鋼針正順著骨頭往里鉆,每一次碰撞都震得我虎口發(fā)麻,金屬相擊的銳鳴織成密不透風(fēng)的網(wǎng)。
就在這時,走廊那頭的撞門聲轟然炸響,門板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呻吟。
“誰把門給鎖住了?”盧乘憤怒大喊之間,拔槍對著大門連連射擊。
子彈擊穿門扇迸出的火光像細(xì)雨般飄落屋內(nèi)時,大門也帶起了像是隨時可以崩塌似的震顫。
我和方嬸都知道,用不上多久,盧乘他們就能殺進來。
雙方的目的完全相反,方嬸必須在盧乘他們增援之前把我置于死地,而我卻要一直拖延到他們的到來。
偏偏就在這時,我忽然聽見手腕上傳來嘎嘣一聲,月詭那形成的鎖鏈也是承受到了極限,逐漸的也是沒有最開始的堅固,我能感覺到最多兩刀,在方嬸的全力之下這個鎖鏈就會直接瓦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