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嬸的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澀味:“我把小羽逼得沒辦法,才讓她應(yīng)下這荒唐事,讓我扮成做飯的老媽子混進(jìn)梁家。”
她喉結(jié)滾了滾,眼眶泛起潮意,“我就想守在她眼皮子底下,將來她真有個三長兩短,我這半截身子埋進(jìn)土里的人,還能替她扛一扛?!?/p>
盧乘指尖在桌子上叩了叩,語氣里帶著不解:“你就不能大大方方陪在他身邊?”
“大大方方?”
方嬸猛地拔高聲音,又倏地壓低,喉間溢出嗚咽,“我讓小羽頂著孤兒的名頭活了這么多年,就是怕哪天我這偷兒的身份敗露,她被人指著鼻子罵‘賊崽子’!
我要是真站在她身邊,梁偉頤那老狐貍能不查我?他知道我是靠偷摸過日子的,還會要小羽進(jìn)門?”
她胸口劇烈起伏,鬢角的白發(fā)簌簌發(fā)抖。
“呵!”
許若歡的嗤笑像冰錐子扎過來。
方嬸坐在地上,猛地站起來拍響桌子:“你笑什么?”
也是讓我認(rèn)真地盯著她,當(dāng)然我有五成的把握知道她現(xiàn)在不會動手,但是也是有所防備。
她眼里迸出兇光,死死盯著許若歡:“你是笑小羽沒良心,為了攀高枝連親媽都不認(rèn),是不是?”
許若歡挑眉扯出冷笑,嘴角撇出譏誚的弧度。
方嬸見狀,呼吸越發(fā)急促,聲音都帶上了哭腔:“我告訴你!都是我逼她的!是我把刀架在脖子上逼她的!”
她猛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,“她那性子,寧肯撕碎婚約,也絕不會撇下我!是我,都是我這個當(dāng)媽的沒出息,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護(hù)著他!”
許若歡剛要開口,舌尖的話卻被我遞去的眼神堵了回去。
她悻悻地別過臉。
方嬸抹了把臉,聲音漸漸發(fā)啞:“小羽嫁進(jìn)梁家,梁偉頤待她倒還算體面,但是唯獨(dú)梁小沫?!?/p>
她頓了頓,指節(jié)攥得發(fā)白,“就是梁偉頤那個女兒,三天兩頭找小羽的茬!前幾個把小羽的嫁妝匣子都摔了,我攥著搟面杖在廚房等了半宿,就想敲那丫頭幾下出出氣!”
“可小羽拉著我的手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卻說‘媽,再等等’。”
方嬸聲音軟下來,帶著濃重的鼻音,“她說人和人總得有個磨合的過程,讓我別沖動。你說這孩子!怎么就這么傻呢?”
她垂下頭,渾濁的淚珠砸在布滿衣服上,洇出深色的痕跡。
“小羽為了能讓梁小沫接受她,總是往梁小沫的會所里跑。有一天晚上,她回來之后,忽然變得臉色煞白,我不論問什么她都不肯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