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（第1頁）

我也原話問他了，他深沉地說你不懂，你哥哥是不一樣的。我喜歡他，但不是想要得到他。

我說那我知道，你這是偶像崇拜。你應(yīng)該找個雕塑家，把他的樣子做個雕塑放在家里，要是做全身太麻煩，你就只做個腦袋。

他接我的話，是啊，我就做個腦袋，做空心的，在里面安個聲控?zé)?，只對他的名字有反?yīng)。我叫他的名字，燈就亮了。這就叫要有光。

我很喜歡范世朝，我們總是一拍即合，我還能感覺到他會很容易被我的節(jié)奏帶著走。我為嚴(yán)栩安的不識貨感到惋惜。這樣的人你和他在一起，會有好日子過的。我想完才覺得自己的想法奇怪，我好像把嚴(yán)栩安當(dāng)成青樓里的頭牌，而范世朝是我精挑細(xì)選后的最完美的嫖客。那我在這個故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，總不能是老鴇吧。

從我們接吻的那天之后，嚴(yán)栩安有十幾天沒搭理我，在他把我送回家后，就沒再管過我。

沒關(guān)系，不管我的也不止他一個，我媽媽去了澳大利亞之后已經(jīng)很久沒和我說過話，仿佛徹底忘記還有我這一個兒子。反倒是他的后母對我頻頻噓寒問暖，十幾天沒見我就很想我，打電話給我說有人送來好多櫻桃，請我過去幫她吃。我推卻了兩次都推不掉，只能拎著兩盒阿膠去換櫻桃。

我踏入客廳的時候嚴(yán)栩安也在里面，原來如此，他根本不用特意去找我。

“阿姨。”我先叫他的后母。

“哥哥?！蔽以俳兴?/p>

他一直在看我，用那雙漂亮的，勾人的眼睛。我被他看得發(fā)慌，不斷拈著盤子里的櫻桃吃，快要食不知味。而且我還忘了摘掉耳釘，被他后母看到，直夸贊我的審美好。嚴(yán)栩安跟著點(diǎn)頭笑，然后狀似不經(jīng)意地說，他臥室里好像有個別人送他的耳釘，讓我看看喜歡不喜歡。

我想到了，他的目的一定不是要拿耳釘送給我，但這兩件事也多少有點(diǎn)關(guān)系。他坐在床上，解開襯衫的紐扣，露出鎖骨上一個粉紅色的穿孔。

我被很結(jié)實(shí)地嚇一跳，這個傷口明顯是新的，銀質(zhì)圓環(huán)新鮮地穿上去，還能看到皮肉里面紅色的血。他真是個會玩的，為人師表，結(jié)果在里面看不見的地方搞這一套。我都還沒敢在耳朵之外的地方穿洞呢。

我的第一反應(yīng)是，這必然是他和他的alv之間的一些情趣，他居然還要拿出來特意展示給我看。我壓抑住像打地鼠游戲里的地鼠那樣冒出來的嫉妒心，問他：“做什么？”

他無辜地看著我，說那當(dāng)然是要我?guī)退麚Q?！白约嚎床坏??！彼蓱z地指了指，“醫(yī)生說現(xiàn)在不要戴這樣的，就戴普通的釘。還要涂紅霉素?！?/p>

“……”

“幫我吧?！彼f，“我總不能去找我媽?！?/p>

他居然還要找他媽，這又是什么小媽文學(xué)照進(jìn)現(xiàn)實(shí)？我罵他，你別變態(tài)了，不就是換個釘子我弄就我弄。我手指碰到他的皮膚，取下原本傷口上的圓環(huán)，用酒精棉片消毒，再在新的鎖骨釘上裹上一層紅霉素軟膏，這個涂抹的動作和另外一件事很相似。我十三歲打耳洞就是他幫我，現(xiàn)在剛剛好要還回來。

我還是沒忍住問他：“你男朋友呢？”他脖子仰得很高，悠閑地在看手機(jī)：“誰？”

“那個alv。還有誰？”

“那不是我男朋友?！?/p>

不是？去你的不是。我心里在罵他，可以給人睡，但名分不能給？什么頭牌花魁的伎倆。一根柔軟的銀針穿過他的皮肉，我的技術(shù)比他好得多，記得他當(dāng)時幫我弄耳釘扎了好幾次都扎歪，痛得我想罵人又不敢，遇到我這樣不記仇的人是他撿了大便宜。

“為什么穿這里？”我?guī)退昧耍鲆活^的汗。他低頭看上一眼，很自然地答我，“因?yàn)橐险n啊?！?/p>

因?yàn)橐险n，所以要穿在不明顯的一個地方？這個理由滿好，但我總覺得不對，對他來說不大適用。我直接說：“不對吧，就是因?yàn)槟阋险n，所以才要穿在人人都能看見的地方。要是我說的話，你就應(yīng)該打個舌釘才對，長好之后就掛一個鈴鐺，之后人人都說嚴(yán)老師上課鈴兒響叮當(dāng)，我保證你更受歡迎。”

他被我逗得笑，說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貧嘴？我說是啊，我自己也不知道，可能是自學(xué)成才。

他還是笑個沒完，好像我講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笑話。我看著他的臉，他的唇齒，他笑的樣子要怎么說——像有人舀了一杯太陽的水，灑在了睡蓮上。

我們沒提那天接吻的事，沒提alv，也沒提他爸爸。我們的話題沒有了，那些天不見他的時候我一直想見他，見到后又不知道我見他是要做什么。

他說alv不是他的男朋友，當(dāng)然了，也沒有人規(guī)定過非要確定了關(guān)系后才能怎樣，接吻更是，我還會和陌生人接吻呢，這可能連一件事都算不上。那既然如此，要不你讓我睡一次，了卻我的念想，讓我從此再也不惦記？

我的視線瞥在他鎖骨的傷口上，他沒有把衣服系上，等于是在展示給我看。我大著膽子把臉湊過去，說實(shí)話那上面并沒有什么太好聞的味道，銀器味，酒精味，藥膏味，像是手術(shù)現(xiàn)場。我還是去舔了，藥膏苦得要命，讓我皺起臉來。他心知肚明但不制止我，在我被苦得伸著舌頭到處走的時候，不緊不慢地拿一杯水給我。

“明天有什么安排？”他問我。

我咕咚咕咚灌水，口齒不清地說沒有，我還能有什么安排。說完又補(bǔ)充一句：“我不去看你上課了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