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如濃墨般黏稠。
伸出手看不見五個手指頭,空氣壓抑讓人難以呼吸。
抬眼望去,整個天空居然看不見一顆閃爍的星斗。
突然,我的周圍漸漸亮了起來,火紅的烈火亮的那么刺眼,放眼望去,瘋狂的火蛇迅速吞噬著四周的房屋。
嘈雜的哭喊聲漸漸大了起來。那是男人們的喊殺聲,女人、孩子、老人,甚至是男人們的哭泣聲,夾雜著房屋倒塌的聲音。
整個村落亂成了一片。
猛然間,一個身材矮小,留著半禿的前額,雙手緊握著一把細長鋒芒利刃的長刀,飛快地蹦到了我的左側(cè),與此同時,一匹駿馬急速飛馳,眨眼間驟然停在了我的右側(cè),馬鞍上端坐著一個留著怪異發(fā)辮的異族人,他手里面持牛角巨弓和狼牙箭,雪白的狼牙借著火光閃爍著妖艷的光芒。
兩人大聲怪叫著,手中的武器竟然同時向我發(fā)難。
剛剛清醒的時候,我就找遍了附近所有地方,沒有找到一件趁手的家伙,此時,別說是把菜刀或者鐵鍋,哪怕是個鍋蓋或者半截磚頭也行啊!
敵人襲來,利刃加身,避無可避,我只能徒然地用雙手試圖去擋鋼刀和利箭。
可是,血肉之軀又怎么能夠擋住兵器,劇痛襲來,噴涌的鮮血劈頭蓋臉地灑了下來
……
“啊……?。 ?/p>
一連串慘叫聲中,蔡道驀然醒來,用手摸了一把臉,粘粘的、還帶著些許腥味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呼”
雙手扶著床,坐起身,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,漸漸地恢復了劇烈的心跳。
又一次,做噩夢了!
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都被冷汗shi透了。
即使不用睜開雙眼,蔡道也知道自己的狀況。
而夢中,滿臉的鮮血肯定又是那只該死的懶貓做的怪!
對于身邊的貍貓,他內(nèi)心說不出的矛盾。
說實話,他本人并不討厭寵物,可就是討厭寵物舔自己,特別是貓呀狗呀之類的。如果不是為了治理莊園內(nèi)日益嚴重的鼠患,他根本就不會收留這只名為小花的花色貍貓。
這家伙先開始還好,作為一只貓還算勤勉地逮老鼠??勺詮膬赡昵?,蔡道開始做噩夢,這只貍貓就開始變得懶散,貪吃,而且從不吃老鼠。即便是偶爾碰到一只不怕死的老鼠,也是把玩一番放走了事。
這一切,都是那個噩夢。每到噩夢高chao的時候,小花總會適時的將他驚醒。臉上的粘粘的東西,就是這只該死的貍貓給舔的。
總之,蔡道心里說不上是感激還是厭惡。就這樣,這么一對奇怪的組合,生活在了一起。
從夢中驚醒,蔡道起身下床,提拉上木屐,先脫下shi透的衣服,用干布擦干全身。他忙活了一番,換上干凈的衣服,走到窗前,推開窗棱上的擋板。
夜間的海風輕輕吹了進來,感覺有些微涼,深深地吸一口氣,微腥的海風夾雜著鄉(xiāng)間特有的泥土芬芳,沁人心脾。一團團溫暖的月光蜂擁著擠了進來,灑滿了整個房間。
多說‘月朗星稀’,今天又是十五。
大宋元豐年1月15日,這是準確的時間。在古代,每月十五被稱作望日,十六為既望。
也難怪,剛才還在奇怪,明明是望日,夢中的夜空當中卻看不到月亮,還以為是月食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