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簫長琴的妻子是一名中學老師,同樣是教音樂的,同樣戰(zhàn)力不強,但烹飪這個副職業(yè)倒是上手很快,所以同樣加入寒月仙宮,在荊州的分舵下練習副職業(yè)。
她說,半個月前,荊州城里很多玩家忽然莫名其妙掛掉過一次,不知道是被什么給偷襲了,搞得大家人心惶惶,能撤就撤,實在撤不了的就一直躲在城內(nèi),不是高手根本不敢獨自出門。
后來出了官方告示,才知道是一個暗影宗的刺客npc反出師門,試圖逃往暹羅,由于修煉了血功,所以要不停地殺人喝血維持自己的能力。
妻子只把這件事當做一個偶然,短簫長琴卻意識到,這絕對不是偶發(fā)性事件。
雖然眼下游戲本身還沒有暴露出任何惡意和困境,但就憑游戲降臨后現(xiàn)實發(fā)生的一系列變化,他也敢肯定游戲背后一定不懷好意。
這種事情一定會接著發(fā)生。
普通的玩家生存一定會受到威脅。
雖然他沒有太多要保護的人,但終究也是有。
就是為了這些人,他也得奮起。
不求像會長那樣,直接開辟出一個相對安全的樂土放置眾人。
起碼也要足夠庇護自己的妻子和父母,不要讓他們再受威脅。
所以這三天來,他一反常態(tài),繃緊精神在海上四處搜尋,眼下看似悠哉游哉,其實是模仿前來垂釣的悠閑紈绔子弟。
漁夫們說,鮫人最喜歡卷走這些紈绔子弟,將它們帶回宮殿里戲耍了。
看似悠游實則全身繃緊的情況下,他自然立刻就注意到了天空中的那道青光。
盡管轉(zhuǎn)瞬即逝,短簫長琴還是認出來,那是團長影月寒的青蛇劍。
她也在這東海上,是想要干些什么?
短簫長琴十分好奇,但立刻又把它按捺下去。
不管別人是在干什么,都不干他此刻的事。
他自己的轉(zhuǎn)職任務最要緊。
反正團長是一直往東飛的,東邊的海上能有什么,轉(zhuǎn)職之后再湊過去看看就知道了。
就像短簫長琴注意到了聶莞一樣,海上漂著那么大一艘船,她自然也立刻就注意到。
看清楚甲板上的人是短簫長琴,聶莞同樣沒有放在心上。
高手團的人里,這家伙是好奇心最小的那一個,就算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也只會當沒發(fā)現(xiàn)。
她一路未停動作,向東而飛,聽見戒指里的余月華說:“你們年輕人果然能搞些很刺激的東西,這情形很有點逍遙游的味道,是不是?”
“逍遙游的味道?”聶莞不解。
“我對咱們?nèi)A夏的典籍背得不多,但《逍遙游》這一篇一直很喜歡?!示湃f里則風斯在下矣’,你不覺得這句話說的很有氣魄嗎?九萬里是多么高,看下去的時候,地上的一切都渺如塵埃。但同樣,如果有人在地下往上看,也同樣會覺得這東西渺如塵埃?!?/p>
聶莞若有所思,又聽她低音提琴一樣的聲音緩緩述說。
“從這個意義上來說,我覺得嘲笑蜩與學鳩其實有點兒走偏了莊子的本意,在他的案例里,大鵬鳥也并不是真正最超然最好的那個境界,只不過有時候詞句的美會奪人眼目,讓大家覺得如此有氣魄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,卻不知道真理有時候藏在枯燥無謂的字句中?!?/p>
她頓了頓,笑道:“扯遠了,我的意思就只是,沒有必要去嘲笑站在地上的人,真正能夠飛起來、能掙脫地面引力的人,大約也是不會嘲笑它們。自由是一種只有自己才能體會的感覺,真正御風而行九萬里的時候,會覺得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,如何更向上一點才是最重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