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…這是怎么回事?”葉凡的聲音有些干澀。
走在一旁的李金虎,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許多,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旱煙,吐出的煙圈都帶著一絲苦澀。
“還能是咋回事,挖礦唄。”
趙衛(wèi)國也嘆了口氣,接過話頭:“你走了以后,那礦場是越開越大。一開始只是咱們屯子的人干,后來十里八鄉(xiāng)的,只要是能走得動的,都跑來咱們這兒淘金。人一多,這山……就遭了殃?!?/p>
葉凡沒有再說話,只是邁開步子,朝著后山的方向走去。
李金虎和趙衛(wèi)國對視一眼,也默默地跟了上去。
越靠近后山,景象就越是駭人。
原本通往山上的那條羊腸小道,已經(jīng)被壓路機(jī)拓寬成了能并排行駛兩輛大卡車的土路。
路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黑色煤灰和黃土,一腳踩下去,能陷進(jìn)去半個腳踝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煤塵味,讓人呼吸都覺得困難。
路兩旁的樹木,葉子上都蒙著一層灰,死氣沉沉的。
當(dāng)他們真正站到礦場面前時,葉凡的拳頭,不由自主地握緊了。
眼前,是一個巨大的,如同被天外隕石砸出的深坑。
無數(shù)的礦洞,像一個個黑色的窟窿,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山體上。
幾十輛“解放”牌大卡車,冒著黑煙,在坑底和山腰間來回穿梭,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轟鳴。
成百上千的工人,像螞蟻一樣,在各個作業(yè)面上忙碌著。
他們的臉上,身上都沾滿了黑色的煤灰,只露出一口白牙和兩只眼睛。
“停!都他娘的給老子停下!”
一聲粗獷的吼聲,從不遠(yuǎn)處一個臨時搭建的工棚里傳來。
一個光著膀子,脖子上掛著一根手指粗金鏈子的壯漢,正叉著腰,對著幾個工人破口大罵。
“沒吃飯???這點石頭都搬不動!告訴你們,今天晚上之前,要是交不上三車貨,你們他娘的誰都別想拿到工錢!”
葉凡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“那人是誰?”
李金虎往地上啐了一口,眼神里帶著一絲厭惡:“李老四,我一個遠(yuǎn)房堂弟。你走了以后,村里沒人管事,他膽子大,腦子也活,拉了幫人,把這礦場給包了下來。現(xiàn)在啊,是咱們黑山屯,不,是咱們這片兒的首富了。”
正說著,那李老四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,他瞇著眼睛看了半天,隨即臉上堆起了熱情的笑容,一路小跑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