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無雙至,禍不單行,度過心煩意亂的難眠夜晚,好不容易在臨近清晨才睡著的林濤,沒過多久就被一陣吵鬧聲震醒。
“老王頭,你今天要不讓我進去見書記,我就躺在這里死了算了!”
“有話好好說!鬧什么鬧?馬六子你要不給我面子,今年貧困戶就別想要了!”
林濤睡眼惺忪地抓起手機,打開看了看時間不過六點半,前院村委會的大門就敞開著,聲音正是從那邊傳來的。
簡單洗漱完畢,收拾好妝容,林濤就穿了個襯衫匆忙下樓,清晨的水汽清冷撲面,院中的氣氛卻火藥味十足。
只見王豐富和王曦雨父女二人,還有幾名早起溜達的村民,圍住一個跛腳漢子,爭吵就是他們之間發(fā)生的。
林濤走到近前,分開左右湊過來看,被圍著的人約有四十歲左右,黃黑面皮,方頭方腦的天生一張苦瓜臉,理著平頭,穿著帶有補丁的單薄衣衫,能看到線條明顯的結實肌肉,平日里顯然沒少出力氣。
左腿似乎是受過傷,站直了身子還看不出來,等到走路時會發(fā)現(xiàn)身子往一側歪著。
“王村長,這人是誰?”
林濤忽然出聲,倒把王豐富給嚇了一跳。
“林書記起得夠早,還是他把你吵醒了?馬六子趕緊給林書記道歉!哪有天還沒全亮就堵門口吵吵的!”
王豐富伸手去按馬六的肩膀,卻無論怎么用力都按不動。
“你就是新書記?”馬六皺著眉,上下打量著林濤,等他確定林濤不是冒牌貨時,忽然雙腿一顫給他跪下了。
然后不等林濤反應過來,馬六就抱住自己的腿,開始哭起來。
“求求青天大老爺給我做主喲!老王家欺負人!”
林濤的褲子被蹭得烏漆墨黑,想要抽身還抽不開,馬六胳膊的勁兒很大。
“王村長,這是怎么回事?”
王豐富苦著臉,指著馬六解釋道:“他家的地在東山崮頂上,往上走的路不方便,他一直想求我去給換塊近些的地,我哪有這本事,村里的地都是多少年定下來的……”
“五年前你給村東的老劉家就換了好地!不就是看我腿腳壞了,是貧困戶好欺負嗎!林書記要是不管,我就一頭撞死在這里!”
馬六的眼睛都紅了,說話間作勢看向院墻那邊。
林濤被吵鬧得徹底清醒了,清清嗓子伸手把馬六從地上拉起,又朝著王豐富使眼色。
“把會議室打開,有什么話進去說。”
王豐富趕緊指揮著村民把馬六架著,攙扶進會議室,給端了杯涼水。
“劉家要的地一直是他們本家人的,好協(xié)商,你那東山崮頂上土地肥沃,偏是偏了點,架不住你懶……”
王豐富這樣一說,馬六就梗著脖子辯解:“我還要照看老娘!這一去就是一天,我娘有事該咋辦?”
兩人爭論不休,林濤聽得心煩,猛然用手掌一拍桌,啪嗒一聲中斷了爭吵。
“夠了!都住口!王村長先說!他家什么情況?”
王豐富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(tài)了,趕緊整理好情緒,心情復雜說道:“馬六是本村五名貧困戶之一,早年外出打工傷了腿,家里老娘又是癆病,是個藥罐子,離不開人照顧,光棍一個沒人要,他家的地就在東山崮上,方方正正的很大一塊?!?/p>
說來也是點背,馬六要是腿腳利索,也還能勉強種的完地,可家里老娘常年臥床不起,實在離不開人,馬六過來求爺爺告奶奶多次,村里、鎮(zhèn)上都沒人給辦,鬧的次數(shù)太多,只得給批了個貧困戶,好讓他有口飯吃餓不死。
昨夜林濤去坡上廣場,村里來了位新書記的事就傳開了,馬六睡不著覺聽到閑言碎語,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就往這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