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回春堂的后院還浸在薄霧里,蘇晴已跟著劉郎中在藥圃忙活。她一邊熟稔地給草藥松土,一邊留意著街上的動靜,耳朵里全是老郎中絮絮叨叨的叮囑——無非是配藥的禁忌、辨藥的訣竅,話里話外卻總繞著當年蘇婉在太醫(yī)院的舊事。
“你娘當年啊,辨藥的本事無人能及,隔著三里地,聞著味兒就知道那株草藥長了幾年。”劉郎中蹲在地里拔草,聲音里記是感慨,“可惜啊,太聰明了,反倒惹了禍。”
蘇晴手上的動作頓了頓,指尖劃過一片帶著晨露的葉子:“郎中,您知道我娘當年具l是怎么被誣陷的嗎?”
劉郎中直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泥,眼神暗了暗:“具l的內(nèi)情我也說不清,只記得那天晚上突然來了一隊禁軍,說是在蘇府搜出了通敵的書信,還沒等你娘辯解,就被押進了天牢?!彼麌@了口氣,“那書信我后來偷偷看過副本,字跡模仿得極像,但你娘從不寫那種蠅頭小楷,一眼就能看出破綻?!?/p>
蘇晴的心沉了沉。果然是栽贓陷害。
正說著,前堂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,是夜宸回來了。他換了身青色長衫,看起來像個尋常的書生,只是眉宇間的冷意藏不住。
“都安排好了?”蘇晴迎上去,壓低聲音問。
夜宸點頭,遞給她一個小小的油紙包:“這是城西城隍廟的輿圖,我已經(jīng)在附近踩過點,那里荒廢多年,只有一個側門能進出,適合埋伏?!彼D了頓,“馮府的眼線我也打點好了,消息應該已經(jīng)傳過去了。”
蘇晴打開油紙包,里面是一張手繪的輿圖,用朱砂標著幾個紅點——是適合藏身和設伏的位置。她將輿圖折好藏進袖中,又從懷里摸出幾個小小的瓷瓶:“這是我連夜配的藥,這個是迷魂散,這個是軟筋散,還有這個……”她拿起一個裝著黑色粉末的瓶子,眼中閃過一絲冷光,“是‘癢骨粉’,比昨天的癢癢草厲害十倍,沾上一點,能讓人癢到瘋魔?!?/p>
夜宸挑眉:“看來我沒看錯你?!?/p>
“彼此彼此?!碧K晴揚了揚下巴,“什么時侯動手?”
“今晚三更?!币瑰返?,“馮修多疑,肯定會先派一小隊人去探路,我們先解決他們,再引大隊人馬來,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?!?/p>
計劃已定,兩人各自準備。蘇晴跟著劉郎中學習配藥,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,實則在偷偷提煉更厲害的毒液;夜宸則出去聯(lián)絡舊部,安排人手在外圍接應。
夜幕像一塊巨大的黑布,緩緩覆蓋了京城。
三更時分,城西的廢棄城隍廟一片死寂。斷壁殘垣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,風吹過破敗的窗欞,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響,像極了鬼魅的哀嚎。
蘇晴躲在神像后面,屏住呼吸,手里緊緊攥著一個裝著癢骨粉的瓷瓶。夜宸則隱在橫梁上,手中握著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。
沒過多久,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側門傳來,五個黑衣人影悄無聲息地溜了進來。
“頭兒,這里真的有骨笛嗎?怎么看都不像啊。”一個人壓低聲音問,語氣里記是懷疑。
“少廢話!家主的命令,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找!”領頭的漢子低聲呵斥,手里的火把照亮了他臉上的刀疤——正是馮府的護衛(wèi)隊長,那天在馮府門口指揮追殺的人。
五人分散開來,開始在廟里翻找?;鸢训墓夂雒骱霭?,照得神像猙獰可怖。
就在他們走到廟中央時,蘇晴突然從神像后面跳出來,將手中的癢骨粉朝著幾人撒了過去。
“什么人?!”刀疤臉驚呼,下意識地用手臂擋臉。
但已經(jīng)晚了。黑色的粉末落在幾人身上,瞬間起了作用。
“啊!好癢!”
“我的娘啊!這是什么鬼東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