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（第1頁）

謝瓊文內(nèi)心一喜，還沒來得及想好要如何教訓(xùn)百槐堂里的那對男女，卻忽然聽到一聲蒼老的咳嗽，一位駝背獨臂的老人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廳堂門口，從昏沉的夜色中走出，任由廳內(nèi)的燈火照亮，一身灰色短衣與府上其余下人別無二致。

這種老而殘缺的仆人，姑媽竟然留在了府上沒有遣走？

也是一樁稀奇事了。

只是主子難得的寬宏大量，但這殘缺老仆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激，既不說明來意也不等大夫人允許，就這么旁若無人地徑直跨過了門檻，走進了廳堂。

于下人而言，這已經(jīng)有些僭越了。

但是對待下人嚴(yán)苛的大夫人這次卻非但沒動怒，反而先笑著開了腔：“曹伯怎么來了？這夜深風(fēng)急，可得保重身體，來人??！你們這些下人什么眼神？還不給曹伯上茶！”

原本還覺得這老仆不懂規(guī)矩該要敲打的謝瓊文默默把訓(xùn)斥的話都吞進了肚子里，他在鎮(zhèn)國公府已經(jīng)小住了段時日，還是頭一次看見姑媽這么客客氣氣。

這老仆身份不簡單！

“茶就免了，老奴只是聽到大夫人方才提到了百槐堂，來多嘴問一下是發(fā)生了何事？”

大夫人把事情說了一遍，獨臂老仆默默聽完，抬起眼皮瞥了謝瓊文一眼，僅僅就這一眼而已，謝瓊文內(nèi)心卻猛然一慌，不由得后退了半步。

“大夫人家的這位謝公子，去百槐堂是求什么藥？”

“瓊文侄兒他也是為了承兒”

于是大夫人又把天狐之事也和盤托出，獨臂老人皺起眉頭思索了良久，再次問道：“是誰告訴的大夫人天狐精血能助承少爺突破？”

“前些時候和人游園賞花時聽說而來，同行的都是京中貴婦，兵部尚書和吏部尚書的發(fā)妻都在場?！?/p>

“是哪位夫人先說的呢？”

誰先說的？

大夫人回憶起當(dāng)日游園，記得園子里的花開得很鮮艷，記得兵部尚書的夫人用了芳沁閣的新胭脂贊不絕口，記得九珍樓的百花餅松軟可口，但有點小遺憾的是沒能吃到招牌蛋黃酥

至于天狐精血之事是誰先提起來的，大夫人就想不起來了，搖搖頭說道：“好像是好幾位夫人共同說的，但具體是誰先說的卻是記不清了?！?/p>

獨臂老仆沉思了一陣，忽然回頭朝著門外吩咐：“去將大夫人雇來捉天狐的兩人抓過來算了，不必麻煩，直接殺了吧，記得手腳干凈些不要留尾巴?！?/p>

門外似有風(fēng)起，渾著夜色而出。

大夫人忽然感覺這夏季尾聲的夜色竟滋生出了浸骨的寒意，使她有些許的心神不寧：“難道我被人騙了，這天狐精血不能助承兒突破反而有害？”

老人僅剩的一條手臂擺了擺：“大夫人有所不知，天狐精血用于武者九品沖八品確實是大有裨益，但這只天狐本身恐怕卻糾纏了些麻煩，所幸最終未能到大夫人手上，不過為了免生事端，還是切除干凈為好。”

再如何后知后覺，大夫人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上有蹊蹺，可到底會是誰在坑害她呢？老爺雖然和兵部尚書關(guān)系密切但也不是毫無嫌隙，又或者是擋過老爺升官的禮部尚書？可那都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，連老爺都不計較

一位又一位夫人盤算過去，那些往日交情的閑談笑語里似乎都藏著一把刀子，好像誰都沒這個必要，但似乎誰又都有點嫌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