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娘不斷撓著臉,臉上的血污被抹得更加均勻了,如同詭異的脂粉,她看到了戴蹤的慘樣,想到自己也會是一個下場,恐懼攥住了咽喉,說不出話,但卻涕泗橫流。
短暫的失聲后,在望沙城江湖里也算是個人物的花娘渾然沒有了剛開始時的儀態(tài),她像是條落入水中胡亂撲通的野狗,連忙求饒:“不、不要……大人!我們都交代了,都已經(jīng)交代完了,放我一馬,求求大人放我一馬,我、我可以為大人當(dāng)牛做馬!跳舞、我也會跳大漠的舞蹈,我、我在床榻上可會伺候人了,大人!”
最后這一聲大人,是沖著徐年喊的。
花娘看出來了,這小姑娘是個武夫,但剛剛把她從二樓推下來的力量可不像是武夫手段,顯然是這個白衣少爺?shù)募挤ǎ@白衣少爺?shù)牡匚豢赡苓€在一直在逗他們玩的小姑娘之上。
可能是平常不說話,但一旦開口就已經(jīng)下了定論。
臉頰酥癢的花娘想要打動白衣少爺,而她僅剩的能夠想到的本錢,也就只剩下了姿色。
花娘最初能夠在道上站住腳跟。
也正是靠的姿色。
如今窮途末路了,自然也就想到了用姿色保命。
這不能算錯。
但卻是慣性思維的經(jīng)驗之談了。
只是徐年看都沒看她一眼,置若罔聞。
花娘癢到嘴角上揚笑得止不住,滿心卻只有絕望。
張?zhí)焯焱崃送犷^,瞇著眼睛看了花娘一眼,笑著說道:“哎呀,我們這萍水相逢,談何信任可言呢?這可是你們剛剛教過我的呀,你們現(xiàn)在說自己交代清楚了,但我怎么知道你們有沒有事沒交代清楚呢?口說無憑,不過我相信我這癢癢粉能幫你們說出實話……”
癢癢粉本身毒不死人。
但癢死人。
不是一句空話。
戴蹤和花娘剛剛就已經(jīng)把能說的都說盡了,現(xiàn)在在這能把人逼瘋的入骨酥癢之下,他們也實在是說不出什么新東西來了,只能翻來覆去說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細(xì)枝末節(jié)。
最后戴蹤癢到受不了了,大吼一聲,拔出沒入舞姬肚子里的匕首,抹了自己的脖子。
血流如注。
但倒在地上的戴蹤隨著瞳孔渙散,臉上卻只有解脫。
“唉,你這人,死都不怕,怎么還怕癢呢?真可惜啊……你呢?花娘,你打算怎么選???”
在張?zhí)焯斓霓揶碇拢樕涎饽:幕镆呀?jīng)連姿色都不剩下了,她沒戴蹤的果斷,還想著活:“放過我……解藥,哈哈哈……給我解藥……我、我都說了,我真的都說了啊,你……哈哈,你為什么不信我啊……”
“我信你啊,我當(dāng)然信你都已經(jīng)說了,只是我只是要你們把事說清楚,沒說過說清楚了就給你們解藥吧?你們覺得不會說話的死人比較穩(wěn)當(dāng),巧了,我也這么覺得?!?/p>
張?zhí)焯燧p聲細(xì)語地一字一句,落在花娘的耳朵里,無異于是把她最后的一點點希望也掐滅了,徹底絕望的花娘尖笑一聲,像是發(fā)瘋的野狗沖向了張?zhí)焯臁?/p>
張?zhí)焯煲荒_踹出,踹在了花娘的脖子上。
花娘腦袋一歪,摔倒在地上。
沒了生機。
張?zhí)焯旆涞构穹隽思埡凸P,把戴蹤剛剛問她時,她說過的使團情報都寫了上去,寫完后吹了幾口氣吹干墨跡,她在徐年面前揚了揚這張紙,笑著說道:“徐哥,我們接下來去賣情報吧?看能賣多少錢,釣出什么東西來……”